她应当也过了棋瘾了,看来是时候可以结束了。
于是,李婧冉光是打了个哈欠的功夫,就见许钰林像是忽然开窍了一般,仅仅一颗棋便改变了目前的棋局,黑子立刻占了上风。
她眨了下眼,仔细研究了一番,随后也随着下了一子。
许钰林看了眼她下棋的位置,温声提醒她:“殿下确定要下在这里?”
李婧冉闻言,顿时又把棋子捏了回来,十分正经地给自己配音:“不好意思,对方撤回了一个棋子。”
许钰林失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道:“嗯,我没看见。”
原本以为自己已经不会再被刺激到的下属又是一个机灵,望向许钰林的眼神简直像是唯粉发现自己追的偶像脱单了一般,具像化地表现出了什么叫心碎的眼神。
他语气里都带着几分虚脱:“钰林,你这.......你这行为不妥吧?落子无悔,这可是对弈的基本原则。”
他连楼主乱下一通都接受了,但这可是学棋的规矩啊,怎能如此破坏?
李婧冉却颇有些不满地瞧了这位游公子一眼,只觉这人真的很冒昧。
她不冷不热地说了句:“是啊,那游公子可知,还有个规矩叫‘观棋不语真君子’?”
说罢,李婧冉还学着他的叫法,朝许钰林眨了下眼,拉长语调柔声道:“是吧,钰~林~”
李婧冉的声线原本就是慵懒微哑的,如今放柔了之后更像是电流般直往人四肢百骸钻,酥酥麻麻的感觉分外撩人。
许钰林当即便是呼吸一窒,她分明只是在叫他的名讳,他却禁不住地感觉有些难以言喻的羞赧。
这种感觉迫使许钰林轻抿了下唇,默不作声地偏过头,须臾才对下属开口道:“你还未娶妻吧?”
下属愣了下:“是,我原先定了三门亲事都黄了。”
许钰林静静听完后,平静问道:“游兄可知是何缘由?”
“啊?不知道啊?”
这个答复在许钰林意料之中,他只是淡定地微微一笑:“现在你知道了。”
下属看了眼许钰林,又看了眼李婧冉,最后看了眼被李婧冉“撤回”的那枚棋子。
他茫然一瞬,随后悲伤地蔫了:“不带您这么羞辱人的。”
李婧冉却因许钰林的那句“娶妻”听得一阵耳热,揉了下耳垂,佯装自然地咳了声,一言不发地落了棋。
许钰林见状,轻扬了下眉,没再说什么,只执起黑子便要结束这场棋局。
李婧冉眼尖地瞧见了他想要下的位置,立刻开口:“等一下!”
许钰林手顿在半空中,随后就见李婧冉可怜巴巴地望着他装可怜:“许钰林,这天寒地冻的,你忍心让我输吗?”
许钰林脾气很好地弯唇笑笑:“这似乎是殿下提出来的。殿下对钰倒是心狠。”
李婧冉讪讪笑了下:“嗐,误会,都是误会。”
许钰林扫了眼棋盘,不论他再怎么让,白子都已必输无疑。
他轻叹了口气,把棋盘转了个面,将黑子的棋篓递给李婧冉:“下吧。”
李婧冉捻了颗黑子,边在棋盘上找位置,边矜持道:“这不好吧。”
这么光明正大地作弊的吗?
许钰林瞥她一眼,心中道:她嘴上说着如此不好,接过棋子的举动倒是毫不犹豫。
李婧冉美滋滋地捻着黑子,正想落下之时,许钰林瞧见她想要落子的地方,眼皮又是一跳。
“殿下稍等。”许钰林起身,走到李婧冉身后跪坐,隔着层层衣袖握住了她的手腕,虚拢着她引她落棋。
“啪”得一声轻响,黑子落下,棋局结束。
许钰林清浅的呼吸落在李婧冉的颈侧,他收回手,嗓音温和地在她耳边道:“您赢了。”
许钰林早知李婧冉是个得寸进尺的姑娘。
但他从未想过,李婧冉竟还如此恩将仇报。
黑子胜白子一子,也就是.......脱一件。
许钰林回到李婧冉对面,正想认命地脱外衣时,李婧冉却打断了他:“等一下。”
许钰林抬眸时,只当是李婧冉觉得她赢得不光彩,良心发现决定让他不履约了。
事实证明,他总是低估了这位姑娘骨子里的顽劣。
李婧冉支着下巴,挑眼看向游公子:“游公子,你还不走吗?”
下属微愣片刻:“外衣罢了,都是男子......”
李婧冉看了眼天色,都已经快到亥时了,许钰林的这位好友真的不太自觉。
她心中如是想着,面上却仍带着盈盈笑意:“谁说是外衣了?”
此话一出,许钰林也怔了片刻,望着李婧冉的眼神有些茫然。
“我只说输一子,脱一件,又没说脱的是哪件。”李婧冉十分无辜地朝许钰林笑笑,“钰公子,我想要你里头那件。”
许钰林身子都是一僵,方才脸庞上好不容易消散的热意再次卷土重来,纤长的眼睫轻颤了下,貌美又带着几分脆弱。
下属也立刻涨红了脸,指着李婧冉磕磕巴巴了半晌:“你......你.......”
她怎能如此折辱楼主!
简直......简直令人发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