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中含笑,从容地对她道:“只是钰私以为,殿下更想让钰受着。”
受着她施加在他身上的一切,温顺地任由她在他身上索取,泪水涟涟地在她掌中轻喘。
让她掌握着他的全部,让他的每一次喘息和隐忍的低吟都因她而生,让她亲自感受将清正的男子逼得乌发汗湿的狼狈模样。
她不喜欢么?
这些唐突放浪的话都是许钰林说不出口的,但却在四目相对间,变成了他们二人之间无声的心照不宣。
李婧冉瞧着许钰林的眸光里多了几分难以言喻,而他却只轻轻支着头笑着回视她,靛青色的衣袖顺着他的动作一寸寸滑落,露出清瘦突出的腕骨,和冷白的肌肤。
许钰林和裴宁辞一样,都是把自己打理得很好的人。
裴宁辞可以前一刻被李婧冉欺负得金眸凝泪,下一刻换上那身祭司袍,毫无异样地坐于宴席受他人尊崇的注目礼,身子仍沉浸在那阵阵的痉挛中。
许钰林亦然,他这身靛青色的衣袍实则很正式,比他宴席间的白衣更带禁忌之感,他端正清隽,最起码李婧冉进来了有一炷香的功夫,却丝毫没有看出他的异样。
直至此刻,滑落的暗色衣袖露了玄机。
这身外衣的面料格外挺括,而许钰林虽没有公子病却生了副公子身,从小身子骨差自是不必说,这身皮囊也同样金贵。
平日里被长公主府绸缎亵衣供着倒也不觉,如今贴身穿着这稍微粗糙些的面料才觉分外不适。
让他输了里衣的赌局随着今日晨曦的第一缕光失效,但他却仍履行着这过了期的暧昧赌注。
明晃晃的引诱。
李婧冉却只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瞧见因衣料摩挲而不明显的红痕后,语气淡漠地道:“许钰林,同样的招数用太多次就没意思了。”
她笑了声,盯着许钰林,带着几分轻嘲:“同样的人也是。”
“睡多了,便腻了。”
这短短的六个字所涵盖的伤害性是很难评估的,起码在李婧冉的心中,能被列入渣女名言的第一位。
有句话说得好,没有人永远十八,但永远有人十八。
腻了就换,睡了就扔,薄情寡义得难以言喻。
李婧冉知道许钰林是个看似温润却有底线的人,她自认这句话已经说得足够明白,渣得足够彻底。
也能完全寒了他的心。
谁料,许钰林闻言,却只定定看了她半晌,莞尔一笑:“她没碰过我。”
他并未挑明这个“她”是谁,然而李婧冉却在许钰林话音落下的那一刻,便清楚地知道他指的是华淑——真正的华淑长公主。
她说睡多了厌倦了,他却说华淑没碰过他。
......她露馅了。
几乎是意识到这件事的瞬间,李婧冉心中的弦蓦得紧绷,因绷得太紧还在阵阵颤着。
李婧冉太紧张了,紧张到她错过了许钰林眸中划过的神色。
他看着李婧冉捏着茶盏的指尖倏得收紧,便已心知肚明。
方才是许钰林的最后一次试探,也是第一次试图捅破这层窗户纸。
他早就有所感,眼前的女子并非真正的华淑,却一直没有切实的证据。
直至此刻,他在拿这句话试探她。
每逢侍寝之时,许钰林都会用致幻的药物迷惑华淑,尽管没有任何接触,华淑心中却会误以为他们的确有过云雨。
倘若眼前的女子当真是华淑,她应当反驳他的。
可她并没有。
她的沉默便是最有力的证据,她没法否认了。
与此同时,屋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李婧冉听到先前许钰林房中藏着的那位“游公子”声音急促道:“楼主,他们三个正在硬闯,机关恐怕拦不住了。”
就在话音落下的那一瞬,自房梁垂挂着铃铛的绳索却蓦得绷紧,铃铛的轻颤声不绝于耳,像是某种警告。
李婧冉呼吸乱了一瞬,站起身道:“许钰林你赶紧走......”
被他们发现他就是千机楼楼主后,恐怕会有很大的麻烦。
许钰林却轻扣住了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拎着矮案上的酒壶,慢悠悠往空茶盏中斟酒。
茶盏较平日常见的银酒杯而言要大上许多,斟满一个茶盏的透明酒液后,酒壶都空了大半。
“我从小身子骨不好,鲜少饮酒,酒量不佳。”许钰林的嗓音不急不缓,像是在将一个故事娓娓道来,“这一杯酒足以让我醉倒,翌日兴许也不会记得如今发生的事情,你对我做的每一件事,和你说的每一句话。”
李婧冉却都替他着急。
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有闲心跟她说这些废话。
她拽了下许钰林,没拽动,反倒是将他左侧的衣襟扯松了几分,露出了冷□□致的锁骨。
许钰林并未重新拉好自己的衣衫,只是将那斟得很满的茶盏送到她面前。
李婧冉接过盛满酒液的茶盏,眸光犹疑地看着他:“你到底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