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许钰林只是按耐下自己心中的这些思绪,一如既往地打着圆场,从容不迫,毫无异样。
只是这等场面话还没说完,他却听到身畔的女子出声打断了他。
“许钰林。”李婧冉蓦得唤了他一声。
许钰林话语微顿,侧眸瞧她,静静等待着她的下文。
李婧冉今晚要去宫中赴宴,本文由企鹅峮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整理因此穿得格外华丽庄重,外罩翻金立领轻裘,影绰可见里头朱红的锦缎长裙。
波光流转的面料,上头用金丝绣着一朵朵张扬妖艳的鸢尾花,在阳光下耀目得令人挪不开眼。
许钰林静默了下来,而周遭原本还调笑着的公子们也都似有所感般,喧嚣声渐低,不过须臾便只剩微风吹拂过地上落雪时的声响。
柔软,湿润,静谧。
在这片干净的安宁中,李婧冉微仰着脸,朝许钰林轻轻笑了下:“可以。”
许钰林不想让她为难,可她也不想让许钰林失望。今天是他的生辰,而且不过是一句话,她还是给得起的。
她不再看向许钰林,而是转过头看着眼前的一众公子,平稳的声线敲击在许钰林的心尖:“本宫爱他,护他,怜他一辈子。”
众公子闻言,自然又是一片起哄,纷纷说着吉利的祝福语,让殿下不要食言。
而在这片吵吵嚷嚷的起哄声中,许钰林注视着李婧冉,喉结微微滚了下,轻声唤了句:“......婧冉。”
意料之外的称谓让李婧冉着实愣了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先前的确告诉了许钰林自己的本名。
他唤的不是华淑,而是她,自现代穿进了这本书里的她。
这个认知让李婧冉情不自禁地屏息一瞬,她有些慌乱地垂眸避开他的注视,轻吸了口气道:“你别误会,我......”
“多谢你的生辰礼。”许钰林的神色温润又平和,“即使此言为虚,我也很喜欢。”
李婧冉顿时便说不出话了。
是啊,许钰林很聪明,他是知晓她这句话并非是真心实意的。
许钰林不知她来自另一个世界,也从未问过她假扮华淑的目的是什么。
但不论如何,她能假扮一时,还能假扮一世吗?
他是知道的,知道她的事情办完后便会人间蒸发,恐怕他们再也不会相遇。
又哪里来的一辈子呢?
李婧冉无声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许钰林有时候的确是活得很清醒的。
可他明明那么清醒,为什么还要喜欢她呢?
爱是自由意志的沦陷,听上去真的好浪漫,但深究后才能感受到个中的残忍。
许钰林对人情绪的把控实在拿捏得太准了,这些相处的时日也足够他对李婧冉有个基本的了解。
他知晓李婧冉其实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她不想让他在生辰这天失落,因此才会说出那句话。
可正是因为她的温柔,她并不会给他留下任何瞎想的空间。
与其让她亲口戳破后心中难受,倒不如让他来开这个口。
可如今,看着李婧冉神情中的纠结和不忍,许钰林发现就算开口的这个人是他,她依旧还是会感到伤心。
他想告诉她:别感到难受,她没有做错。
他方才听到她那句话时,即使知晓是假的,但他的欢喜是真心实意的。
但许钰林最终也只是什么都没说,无声喟叹了声,望着她被风吹到唇边的碎发,温和地注视着她道:“殿下,您的发丝乱了。”
许钰林的确是个办事效率很高的人。
关于给每个公子开符合他们心意的课这件事,他方才还说要让李婧冉容他一些时间想想,谁知他们都还没从众公子处脱身,许钰林就已经想好了。
眼见众公子仍要打趣他们,许钰林适时地出声道:“钰方才想了片刻,要在短时间内找全所有的师傅并非易事,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有一个人,能帮我们。”
众多公子一听许钰林重新谈起了正事,顿时都敛了神情,追问道:“谁?”
许钰林看向李婧冉的那一瞬,李婧冉心中就似有所觉,下一瞬果真听许钰林开口说出了她想的那个人:“殿下的弟弟,当今圣上。”
皇宫里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封闭上流社会,里头自是什么人都有。
教书先生,绣娘,御医,应有尽有。
况且能入宫的人自然都是身份干净的,无须他们再多费心思去调查。
倘若李元牧愿意借人,那自然是最好不过。只是目前的问题是......
李婧冉果断摇头:“我可以去问问,但你们别抱太大希望。这小鬼向来没什么善心,还真不一定愿意借。”
她这句话半真半假,真的是李元牧可能恶搞的确不愿意借,假的是他不愿借的原因并非是善不善心,而是这臭弟弟约莫会用这个为条件,从她身上讨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