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恰恰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堪。
裴宁辞下颌紧绷,呼吸急促了几分,以一种卑微又柔顺的姿态微仰着脸与她对视。
他该庆幸自己此刻口不能言。
不然李婧冉应当还会逼着裴宁辞说出很多羞辱他自己的话。
——“求殿下疼爱奴。”
——“求您占有我。”
——“奴可以被使用。”
每次瞧见裴宁辞神色淡漠地穿着白衣立于高坛之时,李婧冉站在下面仰望着他,听着他嗓音冷淡地给别人赐福,想的便是他这嗓音应当是很适合用来求饶的。
她的过分冷静让他惶恐,裴宁辞先前害怕李婧冉靠近自己,如今却害怕她不靠近。
裴宁辞再次握住了她的手腕,指尖有些颤,拉开衣领引着她来抚摸他。
李婧冉与他对视一秒,满意地在他那双金眸里看到了毫不掩饰的祈求。
她看到了他的痛苦,就像是冬日枯萎树枝上唯一的果实,令她又惊又喜。
李婧冉向来是个心软的人,他既然都求她了,她自然会顺着他的意。
他跪在她的脚边,她坐在床沿,左手肘压在自己的膝头,眼尾轻勾了下,另一只手的指尖漫不经心地沿着他散开的衣领往里。
涂着蔻丹的艳红指甲在他冷白的皮肤处不轻不重地留下了一道道红痕,介于享受和痛苦之间。
瞧那划痕的艳红程度,应当是疼痛更多。
裴宁辞向来更注重精神层面的获取和赠予,他很难从身体上的感官获得极其强烈的疼痛或欢愉,此刻却在逼着他自己去感受她带给他的疼。
他听不见,却在尽力地回忆着先前她喜欢的方式,呼吸声低低,像是在强迫他自己将疼痛与他心中的耻辱和厌恶相结合,一同转化为虚伪的奉承。
裴宁辞伪装得并不高超,最起码李婧冉可以清晰地看到他自以为掩藏得很好的恨意。
她笑意浅淡,漫不经心地顺着他的意,指尖若有似无地滑过他的脸庞。
从她自上而下的角度,恰好能瞧见裴宁辞乌黑的长发,和半掩的俊美眉眼,腰肢格外纤细。
李婧冉指腹轻轻按了下,便瞧见他好似跪不住一般朝她倒来,乌发凌乱地伏在她的膝头,微启薄唇轻轻喘息着。
演技拙劣得紧,可她喜欢。
他好恨她啊,可又得照着她欢喜的方式,喘息、轻颤、表现出动情的模样。
真浪啊,她的大祭司。
李婧冉掐着裴宁辞的下巴迫他抬脸,目光落在他左脸的伤痕。
他像是终于懂得毁了自己的容貌是个多么错误的决定,怯懦地想挣,想不让这残缺的侧颜暴露在她的眼下,生怕让她没了对他的兴致。
可李婧冉着实不够怜惜他,掐着他的力道很重,不容他动弹。
她俯身凑近他,气息暧昧交缠,唇角噙笑对他道:“严庚书在门外,你知道的吧?”
裴宁辞被她凝视片刻,身子一点点重新跪直,冷白的指尖去解她的衣扣,目光却没离开她的脸庞。
他朝她极淡地笑了下,清冷出尘的容貌染着几分妖,无声地用唇语道:「让他听着。」
露色湿浓,落在屋檐的雪无声化着。
事到临头,李婧冉反悔了。
她在裴宁辞腰侧轻拍了下,裴宁辞睁眼,金眸水润染着欲色,唇色潋滟,无声用目光询问她。
裴宁辞最漂亮的时候应当就是在床上。
向来无悲无喜的神色间,此时变成了讨好她的魅色,冷白脸庞透着淡淡的绯。
她的唇脂在他冷白的脖颈留下星星点点的印记,裴宁辞清冷的容貌此刻却成了一种隐蔽的助兴药。
让他看起来既禁欲,又靡乱不堪。
李婧冉当着他的面,从枕边放着个针线包里勾了根细长的银针。
裴宁辞看到银针时眸中划过一丝恐惧,下意识偏过头想抗拒,却在反应过来后强迫他自己继续做出顺服的姿态。
李婧冉指尖揉了下他偏薄的耳垂,轻声笑:“先前让你打耳洞,你不肯,硬要本宫亲手帮你是吗?”
这是裴宁辞给她的借口。
他分明是过于自矜,不愿意因为逢场作戏破坏自己的身子,因此才用那些话敷衍她。
此时此刻,李婧冉却逼着他握住那根银针。
尖锐冰凉抵上他的耳垂,他在无声的世界里看到了她那宛若恶魔的低语:“祭司大人,戴着耳坠,与本宫欢愉。”
裴宁辞的指尖轻轻一抖,他注视着她片刻,心知她并非是说笑。
李婧冉是要让他当着她的面,穿耳洞。
她淡然回视着他:“怎么了?还不动手?”
裴宁辞喉结都仍泛着微红,性感地滚了下,心中一狠想将银针送入之时,她却又攥住了他的手腕。
李婧冉神色怜惜:“动作别那么快啊,本宫心疼。”
她嘴里如是道,指尖却强势地握住了他的手,不容置喙地缓慢推深,让他清晰地感受着被尖锐异物一点点刺破皮肤的感觉,硬是要把他的痛觉延迟到最长。
在此过程中,李婧冉甚至还有闲心凑上前吻他的唇,享受着他发颤时格外敏感的身子。
分明可以快准狠的一下,她就是要用钝刀磨肉,一点点地折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