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牧迷恋地嗅着她身上的馨香,却闻到了她身上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目光也瞧见了另一人仿佛耀武扬威般在她衣袖留下的痕迹。
少年纤长的眼睫遮着瞳色,也掩住了他眸底的阴沉。
他搂在李婧冉腰肢的手收紧了几分,另一只手狠狠攥着她的衣袖,就仿若是在捏着另一人的脖颈。
李婧冉察觉到了,低头在他耳边轻声问道:“很疼吗?”
李元牧眼睫轻颤,抬眼时神色已经完美地换成了更能博她怜惜的可怜模样。
他杏眸噙着水光,从眼下到鼻尖也通红。
如她印象中的那般,娇气又漂亮。
又是一次下针。
他隐忍地哼了声,喘息着对她低声道:“好疼。姊姊,我好疼啊......”
因为要刺青的缘故,原本光线较暗的殿内依旧门窗紧闭,但却点了好几个烛灯。
在青天白日闭门点灯总带着一种隐蔽的色气。
如同白日宣.淫。
四周皆昏暗,唯有床榻被照得明晃晃的,将榻上之人的狼狈神色毫无保留地映入李婧冉的眼中。
就仿若是博物馆里供人观赏的文物,容不得他丝毫的逃避。
李元牧似是不想被他看到自己的这般模样,他轻轻抿了下唇,唇上未干的血迹晕染开来,像是上好的湿润胭脂。
将破碎感和纯欲糅合得恰到好处。
李婧冉不断地帮他擦着汗,捏着的帕子都快湿了,自是能从中窥见几分少年的痛意。
眼见李元牧又克制地想去咬唇,李婧冉有心想给他找个什么东西咬着,但手边也没有顺手的东西,便只能用手指轻轻揉捏按压他的唇,让他松口。
“别咬。”她对他道,让他别再凌.虐他的唇了。
李元牧呼吸呼吸紊乱,墨发汗湿地抬眸瞧她一眼,眸中湿漉漉的:“姊姊是想代偿吗?”
李婧冉一时间没理解他的意思,刚想追问之时,郎中恰好又麻木着脸落下一针。
李元牧疼得吸了口气,唇齿含着她的指骨,落下了个不深不浅的齿痕。
指骨处湿热的触感让李婧冉轻轻嘶了声:“李元牧你是属狗的吗?”
齿间的力气松了些许,李元牧的唇轻轻吻了下她的指尖,随后将她的手指含得更深,在她的指根留下一圈浅浅的印记。
像是个婚戒。
李婧冉瞥了一眼,责备他胡闹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李元牧神色倦懒地对她撒娇道:“姊姊,还有多久啊?我快忍不下去了。”
李婧冉凉飕飕地笑了两声:“哦是吗?咬我会让你好受点吗?”
很讽刺的一个问题,李元牧却思索了片刻,才摇了摇头,分外诚实地对她道:“不会。”
“......那你还?”
此时殿外阳光正好,透过树的罅隙和微薄的窗户纸撒入,与殿内晃动的烛光相融合。
金丝炭安静地燃着,火光仿若能驱散隆冬的全部暖意。
阳光,烛光,炭火光,都是明媚又温暖的。
在这片柔软的光影中,李元牧抬起眼眸,眸光干净清澈,朝她乖巧地弯唇笑了下。
“但会让我感觉到,自己正在被爱着。”
等郎中退出去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的事情。
李婧冉用纱布帮李元牧沾去身上的薄汗,看着他重新穿戴整齐后,颇有些犹豫地开口问他:“我有件事想问你......”
李元牧穿好层层叠叠的龙袍,低着头将衣带系得一丝不苟,应了声:“但说无妨。”
轻描淡写的语气,只是抬眼时已不复方才那副脆弱娇气的模样。
他散发跣足,杏眸黑漆漆的,好似幽冥黑潭,长至腰的黑发落在明黄的龙袍旁,分明是懒散的打扮,却无端透着帝王的压迫感。
栩栩如生的绣金长龙盘旋其上,眼神炯炯地注视着李婧冉,仿若都能让她听到低沉磅礴的龙吟。
李婧冉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在这一瞬又瘪了下去。
她原本还想和他商讨下军防图的事情,如今却又怂了,只嘀咕了句:“你这人怎么下了床就变了副模样。”
李元牧眼皮一跳,直觉自己被调戏了:“李婧冉你.......”
他的气势因染着些红的脸庞而弱了几分,措辞半晌,颇为不自在地道:“青天白日的,莫谈床事。”
李婧冉原本指的是他方才刺青时的小可怜样,谁料李元牧居然歪到另一层去了。
她被他噎得语塞,半晌后才无奈道:“我们也没在床上过啊。”
不是书案就是龙椅,各种各样不合时宜的地方。
李婧冉都不知道李元牧是怎么上的朝,看到那庄重的龙椅时不会想到他是怎么将污浊染上去的吗?
李元牧的神色更加羞赧了,瞪她一眼,唇齿间挤处几个字:“......你还说。”
他真的很奇怪。
两人之间明明连肌肤之亲都有了,各种奇奇怪怪的姿态都尝试了个遍,倒是不见他心慈手软。
如今衣冠楚楚之时,李元牧倒又是这幅纯到不行的模样,就好似连她这些话都听不得。
李婧冉毫不怀疑,自己此刻就算只是踮起脚亲他一下,他都会脸红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