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还故作满不在意,过了许久后等到她都快忘了自己方才亲过他时,独自闷了半天的李元牧兴许才会慢吞吞地开口问她:“你方才为什么亲我?”
装什么纯啊喂!
有本事下次别紧紧抱着她,一边哭唧唧一边——
李婧冉无声叹气,略过了这个不合时宜的话题,目光落在他脚踝处轻晃的金铃,生硬地转移话题道:“对了,你这足链是有什么寓意吗?”
李元牧皮肤很白,细细的红绳圈在微凸的踝骨便显得格外性感。
雪肤红绳金铃铛,被晃动的铃铛一下下磨红的肌肤,这些拼凑在一起,就为这极具少年感的清瘦踝骨添了几分......色气。
尤其是李婧冉如今一瞧见那串金铃,就想到了李元牧那时动作更深时,伴着铃铛轻响带给她的颤栗,让她脚背都崩紧成了一条直线。
李婧冉强迫自己清空思绪,随后瞧见李元牧低头瞥了眼自己红绳,沉默了片刻。
他并未隐瞒,只是对她道:“我先前不能随心所欲地把控自己看见‘她’的时间,但每次听到这铃铛声,便知道她快出现了。”
口中的“她”指的自然是他幻想出来的华淑。
铃铛自然是一直在颤的,但“听”不“听”得见铃铛声完全取决于一个人的心境。
李婧冉心里蓦得微动,目光落在他那蔓至锁骨的水墨刺青,半晌后克制地挪开目光:“那现在还不摘啊?”
她故作轻松地开玩笑道:“你都已经有我了,这是想坐享齐人之福?”
李婧冉抬眸,和李元牧对视片刻,眸光中仿佛含着温柔的春意。
她是想彻彻底底地帮他解决他的臆想症,李元牧心想。
他不知为何忽然有些不自在,嘴硬道:“就允许你左拥右抱?”
说罢,李婧冉却许久没有回音。
她是出于心虚,而他则误会成自己作过了头,僵持片刻后小心翼翼地服软道:“是我说错话了。”
李婧冉一口气在鼻腔中闷了几秒,轻声开口:“你没说错啊,我的确就是这样的人,我喜欢你也喜欢他们,我......”
“李婧冉。”他懊恼地拉了下她的衣袖,“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哑然,反问道:“你能接受我同时喜欢你和其他男人?”
“可以。”
李元牧答得很快,毕竟这个问题他在心中问过了自己好多遍,如今说出口时倒是比想象中要简单许多。
她继续逼问道:“你能接受我和旁人调.情?”
“......可以。”
“你能接受我带着和别人的吻痕,再回来抱你?”
“李婧冉,”李元牧垂着眼睑,嗓音有些哑,“你知道的,我什么都可以。”
他缓慢地抬眼,望着她的眸中有些湿润,原本攥着她衣袖的手指滑至她的掌心,插入了她的指缝:“只要你不离开我。”
只要她不离开他,他便可以短暂地容忍她喜欢的玩具们都活着。
只要她不离开。
李婧冉心中微动,望着他笑了下:“拿把剪子来,帮你把铃铛解了。”
李元牧也笑:“好。”
让他的执念,往后只成为她一人。
只是在那之前,也许他要先确认一件事.......
李元牧出寝殿拿剪子时,他的身影甫一消失在殿门,李婧冉立刻起身,尽可能动静很小地开始翻箱倒柜。
他的寝殿收拾得很干净,柜子也不多,她小心翼翼地把柜子抽屉都找了个遍,也没瞧见明沉曦口中的军防图。
李婧冉微蹙了下眉,目光划过檀木盒那抹牛皮纸角时微凝了下。
她呼吸放轻了几分,一步步凑近铜镜前的小案,“咔嚓”一声打开了木盒。
里面卷着十几张牛皮卷,李婧冉一卷卷拿出来看,辨认了下上面的字后,又一卷卷圈起来放回扁盒里。
她全神贯注地在剩下的几卷里寻找着,谁料却感觉措不及防地被光影恍了下眼。
李婧冉下意识闭眼,再次睁开时却瞧见李元牧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内殿。
锋利的金剪在李元牧苍白的指尖轻晃,他就好似转笔一般将剪子转出了残影,那金光反射在铜镜便成了令她睁不开眼的刺目光线。
李元牧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语气闲散:“据探子回禀,楼兰有位名为‘小九’的奸细在大晟潜伏已久,朕手下的那群酒囊饭袋却一直找不到她。”
说罢,他晃着金剪的动作微微一止,一步步走近她,逼得李婧冉后腰紧贴在案边沿,那一瞬心跳如鼓。
他仍有些发烧,眸光是令人看不透的幽深,似是蕴着一潭深不见底的水沼。
李元牧捏着金剪的指尖用力,只听“砰”得一声闷响,金剪被他深深地钉入了檀木案。
李婧冉呼吸一窒,下一刻却感觉自己的腰被他的掌心灼着。
李元牧用了些力,迫使她撑着桌案靠近他,那一瞬两人紧密相贴。
他微微抬起手,手背的肌肤雪白,淡青色的脉络清晰可见,缓慢地为她将发丝捋到耳后。
李元牧的指尖顺着她的发丝下滑,一路滑到人/皮/面/具和她肌肤的相贴处,垂眸瞧她,嗓音低低:
“你知道的,我从没想过怀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