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宛若被灌了哑药的囚奴,望着她的目光是破碎的,只能跪在湿润的池边,眼睁睁看着她如此肆意地凌.辱他的亲人。
脸庞的那道伤痕更是将他的完美无缺破坏得淋漓尽致,就像是将裴宁辞和完美的大祭司割裂开来的最有效证据,让他看起来就像是个触手可及的玩物,像是可以被随意地对待赏玩。
破碎,残缺,脆弱。
李婧冉的目光扫过裴宁辞左脸上的伤痕,首次觉得......原来伤疤居然还能如此情/色。
一个残缺的美人罢了。
这个不完整的裴宁辞,不再是只可远观的大祭司,他是长公主府的囚奴,仅此而已。
他如今的挣扎与痛苦,比他先前那冷若冰霜的模样不知要好看多少倍。
水声激潮,李婧冉细白的指尖插入许钰林被泉水润得乌泽的长发,以一种几近亲吻的姿态,气息柔柔落在他的脸庞:“张嘴,喘息,呻.吟,接下来的还要我教你吗?”
她能看清他的每一根眼睫,也能闻到他身上被湿温熏得愈发明显的淡香。
李婧冉先前一直以为那是许钰林衣物上的熏香,可如今倒发现这浅浅的香就好似是从他骨子里透出来的那般,令人忍不住想凑近他,轻嗅,让那股似松非松的浅淡香气一直萦绕于鼻尖。
情势所迫,李婧冉并未解释她为何要这么做,许钰林也同样并未询问。
像是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
他的发丝被水打湿后一缕缕粘在一起,有几根乌发还贴在了他的脸庞,愈发衬得他肤色莹润,容貌动人。
她的手指饶有耐心地理顺他的发丝,下滑,触到了他微凸的蝴蝶骨。
许钰林与她对视片刻,被水汽染得薄红的唇微启,顺从着她的话,自鼻腔里溢出一丝隐忍的轻吟。
尾音微微颤了下,似是痛呼却还带着恰到好处的婉转,格外引人遐想。
分明是在配合她,可又无端地像是一种刻意引诱,勾人得紧。
李婧冉明知是假的都听得脸红心跳,直到被池边传来的低低呜咽声唤回了神智,这才勉强从情绪中抽离,继续尽可能地保持清醒。
裴宁辞双手被缚在身后,尽力地挣扎着,李婧冉虽看不见但也料想他突出的腕骨应当是被粗麻绳磨得肿胀发烫。
他眼神中是如此绝望,就仿佛一个后仰着下坠的人,明知下面是深渊,却丝毫没有借力的点,只能感受着托不住他的风在耳边呼啸而过。
许钰林感受到了李婧冉的分神,轻轻抿了下唇,嗓音极淡地对她道:“这样恐怕瞒不过他。”
李婧冉听到许钰林微哑的清润嗓音,目光再一次落到他的脸庞,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许钰林在她耳边低声道了句:“假戏真做吧,我不介意。”
说罢,仗着水面花瓣的遮掩,泉水下许钰林的手抬了下,虚握成拳克制地抵在她的腰,将她压向自己。
李婧冉只觉一股难以抗拒的推力传来,她身子措不及防地前倾,惯性使她的手臂勾住了许钰林的后颈。
许钰林身子微沉,坐在了琉璃池中的玉阶之上,而李婧冉环着他的脖颈跪坐在他身上,因水的浮力两人在水下的触碰显得若有似无。
就在她低头的那一瞬,许钰林微仰了下脸,李婧冉便不偏不倚地吻到了他的唇。
分明是他变相的主动,在外人瞧来却像是他被李婧冉强吻了一般。
许钰林当真是个极为配合的对象,他甚至虚搂着李婧冉侧了些身,从方才背对着裴宁辞的角度变成了侧对着他。
也足以让裴宁辞看得更加清楚——他们接吻时的模样。
双唇相贴的那一瞬,李婧冉的呼吸便是一窒,险些都忘了呼吸这个本能的生存技巧。
许钰林水波中轻触了下她的手腕,指尖沿着她的腕骨滑了半圈,落在她的脉搏处,顺着她掌心的纹路下移,与她十指相扣。
他与她交握着,掠出水面时手腕微翻,透明的水珠滴落在地面,故意做出了腰背后仰头枕池沿玉面、被她将手摁在白壁水滩上的姿态。
许钰林喘息了声,顺应着她的吩咐刻意加重了几分,是淋漓的水流都无法掩盖住的暧昧。
他仰躺在她身下,边喘边低声提醒她:“掐握的力度重一点。”
李婧冉的目光随着他的话看向她在他指引下松松握着他手腕的手,看到许钰林修长的指尖仿若无力般轻蜷着,在温热的池水中泡了一段时间后,指尖透着微微的粉。
她下意识挪开视线,听从他的话,让自己的手指微陷入他的手腕,顿时留下了个不深不浅的指痕。
许钰林低低“嗯”了声,语调稍稍拖长,似是在用气音表示鼓励。
他感受片刻,兴许是因鼻音较重,传入李婧冉耳朵中的嗓音带着一丝慵懒松弛之感。
“可以再重。”他对她道。
水珠自李婧冉的鼻尖凝了半晌,终究轻轻滴在了他的眼尾。
已经凉了的温度让许钰林有些不适应地闭了下眼,眼尾略带了抹薄薄的湿红,温润的面庞依旧朦着一层水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