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面色微僵。
是应该有军防图的,毕竟她和李元牧商讨过后,复刻了一份交给了明沉曦,因此从他手下那里搜出军防图也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但李婧冉却并未告诉严庚书,她只是佯装不知,打着哈哈道:“竟有这种事…..”
说话间,李婧冉将牛皮纸展开之时,剩下的话语却尽数卡在了喉咙口。
这份军防图,竟与她交给明沉曦的那份截然不同!
军防图是她亲手誊抄的,当时她一边抄李元牧一边捣乱,自背后拥着她吻她的颈侧。
将她先前在幻境中用来搓磨他的手段学得明晰透彻,甚至还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李元牧还美曰其名地对她道:“想要这等机密,总得付出一些代价吧。”
李婧冉被他闹得半晌无法落笔,舔了墨的狼毫毛笔在牛皮纸上停驻许久,浓墨汁愈聚愈沉,最终坠了下去,脏污了牛皮纸。
就这样,少说也有六七张牛皮纸被废了,抄了那么多遍的李婧冉也早已将那军防图刻入了心底。
总之和严庚书现在给她的,完全不一样。
也就是说,这是军防图的另一部分。
明沉曦很有可能已经凑齐了大晟的完整军防图!
李婧冉过了许久才从惊愕中找回自己的嗓音,她颤巍巍抬眸看向严庚书:“要是大晟的两个军防图碎片都流出去了,会发生什么事?”
严庚书的眼神在那一瞬变得有些幽深,意味深长地望着她道:“完犊子了。”
李婧冉浑身发凉,感觉血液都快凝固了,小心翼翼地问道:“完犊子的意思是?”
严庚书满脸讳莫如深,捻着语气道:“那自然是......”
李婧冉的心都悬了起来:“是?”
严庚书沉默了整整三秒,而在这三秒内李婧冉的心脏都快跳出了嗓子眼,一眨不眨地望着严庚书。
那三秒就仿佛被无限拉长一般,被无限地慢放,变得格外煎熬。
在李婧冉胆战心惊的目光中,严庚书的唇角逐渐浮出一抹笑意:“那自然是偷军防图的人要完犊子了。”
李婧冉看着严庚书的神情就知晓他方才在故作严肃地逗弄她,忍不住上手拍了他一下:“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啊真是的。”
她心中松了一大口气,转而又问道:“所以这军防图到底是怎么回事?李元牧说是要把两个碎片拼凑在一起,难道不是这样吗?”
严庚书“嗯”了声:“是啊,的确要把两个碎片拼在一起才能得到完整的军防图。但这军防图不过是先前传下来的东西,图是死的人是活的,也无人规定必须要按军防图部署吧?”
他话语微顿,笑着偏过头望向李婧冉:“你那弟弟可精明得很,你当我的俸禄是白领的吗?”
“区区一个可有可无的军防图,泄出去便泄了。”严庚书慨叹着轻“啧”了声,伸手去掐她的脸,“你对我是不是太不信任了?倘若真有一日我死在了沙场,那绝不是因为外敌太强。”
李婧冉伸手去拍开他的手,结果用力过猛反而把自己的手磕疼了。
严庚书便一边笑她一边帮她揉了下掌心,淡声说完了这句话:“八成是你弟弟看我这姊夫不顺眼,想把我给干掉。并非是我自大,但除此之外,我目前着实想不出其他战死沙场的缘由。”
很好,依旧是那么高傲,不把任何人放进眼里,这很严庚书。
李婧冉听到此处,可算是把心完完全全放回了肚子里。
如此看来,大晟这所谓的军防图也不过是个虚晃一招的障眼法,用来骗骗外人罢了,如今恰好可以将计就计,反将明沉曦一军。
李婧冉思索片刻,遂又缓慢地道:“如此看来,我们的首要任务并不是要阻拦明沉曦,而是要尽可能让他在不生疑窦的情况下,将这图纸送回楼兰?”
“还挺亲密,都直呼你那驸马的名讳了。”严庚书颇为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李婧冉:“......还能不能好好聊正事了。”
怎么从李元牧到严庚书,一个两个都这样?
而且她不喊明沉曦喊什么?喊驸马吗?她怕严庚书的醋坛子会直接炸了。
严庚书轻嗤了声,漫不经心地道:“确实如此,明沉曦是一步好棋。”
李婧冉回想了下她和明沉曦先前的对话,略带犹豫道:“可明沉曦和楼兰如今算是敌对关系。他要和楼兰女皇争皇位,在这种情况下又怎么可能把图纸送回楼兰?”
她叹了口气:“容我再想想吧,看该如何诓他。”
严庚书却对此颇有龃龉,皱了下眉道:“我今日来此,仅仅是想提醒你仔细着明沉曦,离他越远越好。这等尔虞我诈的事情自有我和陛下操心,并非是想让你卷入这漩涡。”
李婧冉眼都不眨地道:“我是大晟的长公主,这是我的分内之事。”
她的这句话接得很快,严庚书同样回应得极快,几乎是在她话一出口的下一秒便脱口而出:“可你不是。”
这种充满未知的风险,不该由她来承担。
李婧冉听了这句话却着实怔了下,几秒后才轻轻眨了下眼,开口时嗓音有些哑:“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