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许是道具的效果,她的嗓音却并不难听,反而有种惹人心颤的脆弱感。
李婧冉简直把严庚书这个暴力狂指责了千万遍。
都这么大个人了,还不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脑子***吗?!
疯癫的是他,苦的却是她。
李婧冉深深觉得,但凡自己的性子没那么温吞,她现在都已经指着鼻子当众把严庚书骂得狗血淋头了。
摄政王?就这?大晟子民这是没吃过好的吧?
纵然她心底是千般万般的怒气滔天,奈何局势相迫,李婧冉只得耐着性子,语含哭腔地道:“夫君缘何如此?我对你一心一意,你却......”
严庚书却并未搭理她,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施舍他,只是背望着飞烈营的士兵们,语气波澜不惊:“你们来得倒是早。”
完全褪下那层温柔面具的严庚书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手染无数人鲜血才能锻造出来的肃杀气势逼人。
他本应生来就睥睨万物的。
但若是李婧冉细细看去,就会发现严庚书藏在袖袍下的指尖轻轻发着抖,似是蝴蝶振翅后尚未停歇的余颤。
愚昧不堪的柔弱女子,竟扰了他的心曲。
在理智回笼的那一瞬间,严庚书脑海中,竟前所未有地产生了一种恐慌。
很好地藏匿在心底最温软处,几乎要逃离他的掌控。
他居然害怕这女子当真香消玉殒。
或许是......他从未见过这般性格的女子吧。
阿冉她性子似水,温婉又柔和,没有丝毫的攻击性。
她就像是冬日第一抹暖阳,不容抗拒地照进他干枯的心海。
严庚书尚未感受到足够的温暖,这束光却险些被他亲手掐灭了,他自是会不由自主地恐慌。
太久了,太久没有人似她这般,毫无戒备、不含目的地亲近他。
严庚书贯来很会掩藏自己的情绪,他背对着李婧冉,李婧冉只觉心跳越来越快,不知自己接下来还能如何自救。
飞烈营的众兵自然无法从严庚书肃穆的神色中窥见一星半点,又或者说无人胆敢如此细致地盯视严庚书的脸庞。
摄政王长相俊美,却最厌恶他人端详他的相貌,这点天下人皆知,无人敢不识趣地惹这位爷动怒。
飞烈营头领垂首请罪:“属下来迟,恳求摄政王责罚。”
严庚书无心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只是道:“回军营后,每人自领20军棍。”
“是!”
应完后,飞烈营头领小心翼翼地微抬起头,请示道:“不知您身后这位女子,应当如何处置?”
严庚书回眸,瞧向那仍软倒在地的女子,眸光陡然一沉。
令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理应一生无妻无子,不留软肋才能所向披靡。
而今,他却在这崖底竹屋内犯下了个不大不小的过错。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既是错处,那便纠正它,将它彻底拔出皮肉,那本就不深的伤口自会愈合。
这便是及时止损。
严庚书微抬下颌,飞烈营头领看到摄政王冰凉的神态,自是领会了他的意思。
他起身提起剑,凝着面色一步步上前。
握着冰凉剑柄的手握紧了几分,头领手腕微转,那冷白的剑身便在阳光下折射出凛然的刺目光芒。
李婧冉被那厉光晃了下眼,她微偏过头闭眼,见严庚书这架势便明白自己终究还是难逃一死。
严庚书生性多疑,如今自是不会轻易留下她这个潜在的祸害。
可她如何能甘心呢。
她的任务、她在现代的家人、她失败后所有惨痛的和未知的惩罚!
不,不行,她绝对不能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情急之下,李婧冉禁不住脱口而出:“摄政王,我爱慕您入骨,我可以为您奉献一切!”
严庚书挑了下眉,示意头领放下剑,饶有兴趣地问道:“哦?你有什么是能够为本王奉献的?”
摄政王高高在上,自是不缺金银俗物,况且李婧冉也给不起。
她只是缓慢伸出手,指尖轻轻捏着他的袖口,温顺地蛊惑他:“摄政王想要什么呢?”
严庚书眸光落在女子裸.露在粗麻嫁衣外的雪白脖颈,不难想象她这一身冰肌玉骨是何等的动人。
况且这女子不过是毫无背景的小人物,还不是任由他拿捏?
这就是李婧冉想要传递给他的讯息,她在放低自己的姿态,消弭严庚书对她的戒备之心。
严庚书步步上前,在距她半步之处顿住,单手揽着她的腰,微一用力便让李婧冉踉跄着靠在他怀里。
她双手撑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像是不知何时就会不安于室地迸出似的。
腰间触感灼热,李婧冉隔着红盖头艰难抬头,见严庚书正垂着眸瞧她,眼底有轻慢,也有一丝兴味。
他并未回应她的问题,而是再次把问题抛回给了她:“依阿冉所见,本王所求为何?”
这种极限拉扯的对话简直要把李婧冉逼疯了,她在心里哀嚎:她又不是严庚书肚子里的蛔虫,她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啊?
虽是如此,但李婧冉却稳住心神,轻吸了口气:“温暖,情爱,又或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