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得勾魂摄魄,眉骨英挺,眼下的泪痣格外蛊人,好心地建议道:“需要臣再配合一下吗?用言语鼓舞下您?”
李婧冉泄愤似的咬了下他:“说来听听。”
严庚书笑着应了声,边自下而上欺负她,边用他那低磁到让人浑身发麻的嗓音在她耳边懒散道:“殿下弄得我好......爽。”
两个见不得人的字眼被他咬得格外清晰。
李婧冉:他是懂颠倒黑白的。
等到李婧冉回到长公主府后已经是次日晚上了。
她发誓,她这辈子再心疼严庚书,她就是狗。
严庚书总是说得少干得多,他表示感动的方式着实让人吃不消。
而且最可恶的是,她可谓是折了夫人又赔兵,一丁点有用的消息都没从他口中打探出来。
她叹了口气,叫来银药在她耳边吩咐了两句,而后收获了银药诧异的眼神。
银药望着她的目光里多了几分关怀:“殿下,您还好吗?”
李婧冉感觉银药很担心她的精神状态。
她沉默两秒,也不知要如何和她解释为何自己要烧了长公主府,只能叹息一声摆摆手:“别问,去办便是。”
说罢,李婧冉又默默补了一句:“别告诉许钰林。”
她怕许钰林又要大半夜的拿着长公主府的账本来跟她秉烛夜谈。
银药面色古怪,但还是应允道:“是,殿下。”
在银药的安排下,长公主府在这潮湿的大冬天燃起了熊熊烈火,主要被烧的范围是裴宁辞的院子。
李婧冉在暗处往自己脸上精心添了几抹不影响美感的烟灰,随后才拿打湿的手帕捂住口鼻,惊慌地拦住旁边的人,语气急躁地问道:“裴公子是否还在里面?”
凶残灼热的火舌无情地舔舐着房屋,滚滚浓烟呛得人呼吸都不畅。
刚打了一桶水过来的奴仆应道:“是,只是如今火势太大,恐怕无法进去......”
话音未落,奴仆便瞧见李婧冉弯腰提起这桶满当当的水,兜头浇下,不管不顾地便往里头冲。
“殿下!”他吓得语音都变了调,“您乃千金之躯,万不可冒这个险啊!”
李婧冉却恍若未闻,一意孤行得要往里头闯。
越靠近着火的屋子,那热浪便愈发灼人,李婧冉都不必进去就已经感觉自己的皮肤都快焦了。
她咬咬牙,刚想进屋时却被人自身后拉住了手腕。
李婧冉回眸,瞧见许钰林的脸庞被火光映亮,橘红色的光影衬得他的神色间多了几分强势,他眸光惊愕地望着她:“李婧冉你冷静点!”
李婧冉紧紧蹙眉,单手用力地寸寸拂开他的手:“松开。”
向来脾性软和的许钰林在这一刻却分毫不让:“火势太大了,现在进入太危险。”
李婧冉抬眸瞧他,嗓音同样扬了几分:“裴宁辞还在里面!他要是出了事怎么办?!”
许钰林定定凝她半晌,再次开口时只是问了她一句:“一定要现在进去?”
李婧冉一眨不眨地和他对视,神色坚定:“是。”
“好。”许钰林颔首,示意周围人将一桶水递给他,往他自己身上一浇。
他微微闭着眼,微凉的水珠顺着他的眉眼、鼻梁流淌而下,抚过他全身的水珠如雨般打湿了地面。
许钰林乌发尽湿,什么都没再问,只是对她言简意赅道:“你别进去了。”
说罢,许钰林便要往熊熊燃烧的屋子走。
李婧冉并未阻拦,只是朝身后的府兵头目使了个眼色。
府兵头目领命,上前干脆利落地在许钰林后颈处来了一手刀,打晕人的姿态分外熟练。
李婧冉瞧了眼软倒的许钰林,朝终于赶来的阿清吩咐道:“看好你家公子。”
她瞧了眼火势的严重程度,心中略微估算了下,加了件淋湿的斗篷,豁出去了往里头跑。
屋外的火势已经足够赫人,直到此刻进了里屋后,李婧冉才发觉就算看过再多的消防演习,也没有身临其境那么可怕。
滚滚黑烟熏得她不停流眼泪,她甚至连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举步维艰地往里面闯。
为了安排这一场美救英雄,李婧冉心想她可真是付出了良多。
她重重咳嗽着,尽力抓紧时间在屋内寻找裴宁辞,正好与跌跌撞撞从屋中出来的裴宁辞撞了个正着。
他的状况很不好,白衣袍角都被烧得焦黑,浑身狼狈不堪。
瞧见李婧冉时,裴宁辞的脸上浮出一抹愕然,随后就被李婧冉拉住了手腕。
她深吸了口气,屏住呼吸将手中的帕子往他口鼻一掩,并且动作迅速地扯了湿披风的一角再次充当面罩。
火势实在太大,他们都在生理性落着泪,眼前是焦黑,是火光,是朦胧一片。
李婧冉压根没法开口,只好拉着裴宁辞示意他跟上。
裴宁辞咳得很厉害,被李婧冉拉住时首次回握住了她的手,两人狼狈地一同向出口奔去。
李婧冉感受着裴宁辞回握着她的力道,心中丝毫不意外。
逃难之中,一切的形象都可以被抛弃,但心跳却因为环境的压迫而无法控制地加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