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在他怀中盈盈笑着,指尖捻着花枝,凑近他的脸庞轻声问道:“裴宁辞,在你心中,我们是什么关系?”
与其说是在索取一个答案,倒更像是情人间亲密的调/情。
如今凑近去端详裴宁辞时,尽管她先前曾用唇一寸寸描绘过他的骨骼,李婧冉的神色间还是忍不住露出几分欣赏。
裴宁辞在拥有轮廓挺立的骨相之余,还兼具了得天独厚的皮相,眉眼间的冷清和他仿若带着蛊惑的眼神更是将他容貌上的优势发挥到了极致。
他微仰着脸,喉结处的小痣更是完全暴露在了她的视线范围,仿佛在引诱着她去触,去吻,在他的喉结痣旁留下一圈牙印。
裴宁辞并未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他只是轻飘飘地将话题推回给了她:「殿下想要的那种关系。」
李婧冉闻言便笑:“那你觉得,本宫想要与你是怎样的关系呢?”
裴宁辞同样朝她勾了下唇,金眸笑意浅淡:「我想听殿下说。」
两人一来一回地试探着,注视着对方的眸光都带着几分半明半昧的意味。
周遭的一切都显得静谧无声,从融化的霜雪到飘落的山茶花,静谧得分外宁和。
面对裴宁辞的这句话,李婧冉停顿片刻后,慢条斯理地将那支山茶花插在裴宁辞鬓角。
她端详着他,目光赞许,缓缓道:“本宫从没为其他男子簪过花。”
微潮的花枝擦过裴宁辞的耳廓时留下了细小的水珠,他抬手触了下山茶花,冷白的指尖捻下一片洁白的花瓣。
他凑近李婧冉,低头前将花瓣置在两人唇间,隔着花瓣在她唇上极轻地落下一个吻。
裴宁辞直起身,微微笑了下,回应着她的话:「我也没同其他女子做过此等事。」
欲近不近的关系,就像是呼吸交缠间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吻,缠绵悱恻。
裴宁辞原本上午虽面色有些苍白却仍是能笑意晏晏地与她亲昵,谁知到了下午就如同被抽干了浑身的元气一般,忽然变得虚弱了起来。
再次被喊来的大夫看着榻上虚弱的男子,先是恨铁不成钢地瞧着李婧冉深深叹了口气,随后在李婧冉茫然又无辜的视线里上前为裴宁辞把脉。
李婧冉有心想解释他们俩明明谨遵医嘱什么都没做!而且他如今这副缠绵病榻的模样和她真的没关系!
但她憋了半晌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反而看到老大夫的眉头开始越皱越深。
他按在裴宁辞腕上的手指动了下,似是在寻他脉搏中的异样,面色变得凝重了几分:“恕我学艺不精,竟把不出这脉象里究竟有何古怪之处。”
“如今也只能先行针使他苏醒,但剩余的就着实不好说了。”
李婧冉闻言,眸光落在床笫之间的裴宁辞身上。
床幔薄纱半掩,榻上的裴宁辞阖着眸,面色苍白,浑身都出了层薄汗,俨然不像是装病。
老大夫捏着金针,细如毛发的针尖末入皮囊,轻转了下,下手又稳又准。
待几针扎完后,裴宁辞才悠悠转醒,只是尚且来不及开口,便偏着头掩唇咳了起来。
他身子轻颤,咳得金眸都覆了层淡淡的水光,冷白的指缝中溢出些许鲜红。
李婧冉看得心中大惊,连忙坐在榻边,为他在身后垫了个枕头,问他:“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你哪里不舒服?”
裴宁辞靠在枕上呼吸有紊乱,薄唇上还染了些血色,清冷脆弱又平添了两分魅意。
他只朝她轻轻摇了下头,心中谋划的却是死遁后的路线。
李婧冉捏着帕子沾去裴宁辞唇边的血,目光担忧地瞧着他,在心中问小黄:「糟糕了,我怎么觉得裴宁辞看起来都快不行了?原书中有提到这一段吗?」
小黄翻了下书,边找着这一段边顺口对她道:「我找一下。不过说起这个,宿主做出的选择和那位竞争对手的加入都会产生蝴蝶效应,你现在经历的在一定程度上会和原书产生偏离。」
这就像是明沉曦,在原书中他自然是没有被夺舍,虽提到的笔墨不多,但结局无疑是失败了,最后归顺了大晟。
不仅试图回楼兰谋权篡位的计划告吹,他还成了一颗被李元牧利用的现成棋子。
毕竟裴宁辞陨落后,新任大祭司尚且无法那么快上任,况且百姓们也都处于被欺骗的愤怒中,不再买账。
退一万步说,即使一切都风平浪静,但也并非每个人都能做到裴宁辞这种地步,因此神宗信仰这一块的势力很明显再也没法和严庚书的权臣派系斗争。
若想继续牵制平衡势力,李元牧只有两条路:要么在短时间内培养出另一支可以与严庚书分庭抗礼的势力,要么铲除严庚书转而变成集.权.垄/断制。
后者虽然可以维持短期性的社会稳定,但终究是太依赖于掌权人了,李元牧在位时自是并无大碍,但百年之后将这位置传到下一任皇帝手中呢?
李元牧并无子嗣,这皇位大概率是从宗亲派系中择一位来接手,但宗亲要么闲散要么愚蠢,在李元牧眼中这简直就是矮子丛中拔高个。
因此若非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迈出这一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