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宁辞的脸庞原本也染了几分情/色,听了她这句话后神色却一点点变淡,开口时带着几分哑意的嗓音有些凉:“这就是你方才走神的缘由吗?”
他扣着她手腕的力道重了几分:“和我接吻时,你在想他?”
李婧冉微蹙了下眉,并未反抗,只是依旧正色地对裴宁辞道:“他是我弟弟。李元牧很娇气的,如今还受了伤,我很担心......”
话音未落,她剩下的话就被他吞咽进了唇齿间。
裴宁辞吻她时的力度比方才狠了几分,报复般咬了她一下,吻她时手指也不安分地想要欺负她。
李婧冉挣扎了下,裴宁辞却单手扣着她的双腕,逼她仰着脸吻得更深,让李婧冉都生出了种他想把她往死里亲的冲动。
枝梢轻晃,细微的水渍声在炎热闷夏显得格外暧昧,光影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洒在他们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李婧冉感觉她的嘴唇都快被吻肿之时,裴宁辞才偏过头,抿了下唇,开口时语气既哑又淡:“与其操心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你不如想想我们的大婚。”
“想要怎样的婚服?习俗想要完整些还是简单些?庚帖......”
“裴宁辞。”李婧冉唤他名讳,按耐下脾气尽可能地放平心态对他解释道:“李元牧是因为我才来乌呈的,倘若他出了事,我这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届时,李元牧退位的消息已经传到了乌呈,李婧冉用这个理由尽力说服裴宁辞道:“他已经不是大晟的皇帝了,你拘着他没有任何用。把他放了行吗?”
她好话说尽,裴宁辞却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
李婧冉如今本就属于耐心即将告罄的状态,好说歹说后顿时也窝了气,语气难免也参杂了几分情绪:“我都已经答应留下了,你为何还是不愿放过他?”
裴宁辞原本听着李婧冉三番两次地为李元牧求情就已郁结于心,这句话就像是点燃了炸药的火星子,让他脸色也冷了下来。
“你这番话是何意?”裴宁辞撤开两分距离,金眸冷淡地瞥着她,不复方才沉溺的姿态:“你留在我身边,就是为了换他离开,是吗?”
他望进李婧冉的眸子,李婧冉的眼神不自禁地躲闪了下:“他就算是活着也不会......”
“李婧冉!”裴宁辞的语气加重了几分,沉声呵道,“回答我。”
他很在乎这件事,可她的躲闪,她的故左右而言它都令裴宁辞心中不安宁。
李婧冉险些也怼回去了,但念着如今还有求于他,愣是忍了下来,温吞吞抬眸时腔调带着些许的顶撞:“你要我怎么回答?”
裴宁辞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毫不犹豫地对她道:“说你爱我。”
“说你留下来,是因为你离不开我。”
“说我是你最重要的人,你这辈子都会和我在一起。”
只要她说,他便信。
裴宁辞需要给他自己找一个借口,一个继续让李元牧活着的借口。
李婧冉闻言便笑了,语气轻飘飘的:“我说,你便信吗?”
裴宁辞的眸色当即便幽深了几分,只是还不待他作出反应,李婧冉却呼出一口气望着他道:“裴宁辞,我如今让你做的,只是你作为一个大晟子民应当做的事情。”
她的眼神有些复杂:“还是说,你当真想投敌叛国?”
裴宁辞原本便已经极度不虞,听她这么一顶高帽子扣下来,扯了下唇学着她的语气道:“我说,你便信吗?”
他神色间带着几分冷嘲:“这‘敌’指的又是乌呈还是大晟?李婧冉你别忘了,我的生父本就是乌呈大汗,我叛的又是哪门子的国?”
李婧冉原本还当裴宁辞兴许是有隐情,是因为在大晟呆不下去了才会被迫来乌呈,谁料如今听了他这番话后心却越来越凉。
她蹙着眉道:“你生于大晟,长于大晟,如今为了权势投靠乌呈还义正言辞......”
“裴宁辞,你不觉得自己这么做太狼心狗肺了吗?”
李婧冉是就事论事,裴宁辞却向来会把这些和私人感情混为一谈,对人不对事,如今听着她这些指责的话,心中也在冷笑。
是,李元牧和严庚书做什么都是对的,他们就算滥杀无辜都能被她宽宥。
而今,他连一个大晟人都没杀过,她却急不可耐地将审判的利刃捅入他身体里,看着他鲜血淋漓的模样她便畅快了是吗?
李婧冉啊李婧冉,为何她能对他们如此忍让,而他到了她口中却成了“狼心狗肺”。
她到底把他当作什么?
一个可以任她随意凌/辱的玩具吗?
裴宁辞薄唇微掀,讥讽道:“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李婧冉一听他这四个字,不上不下的火气顿时蹿了起来,简直连心口都闷着疼。
她浑身都有些发颤。
无可救药了,他当真是无可救药了。
李婧冉被他气得半个字都说不出,裴宁辞却仍冷嘲连连地逼着她:“我是叛徒,你李婧冉又是什么高尚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