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婧冉很敏锐地从许钰林话语里捕捉到了被他隐去的部分。
为何李元牧一找到许钰林,两人便开始对李婧冉的信息?
自然是因为在李元牧来乌呈以前,更早发现李婧冉不见了的许钰林早就已经焦灼地找了她许久。
况且她被掳走的节骨眼还挺敏感的,恰好是她主动和许钰林表白后。
前一晚还在他睡前调/戏他,问他要不要和自己一间房,结果次日就消失了。
李婧冉觉得倘若遇到这件事的是她,她兴许都会怀疑自己是被渣女玩弄感情了。
她情不自禁地把桌上的糖渍杨梅往许钰林面前推了下:“你当时估计也急坏了吧。”
李元牧瞧见她的行为后,眸光中不禁多了几分幽怨,只盯着他们不说话。
许钰林的目光和李元牧短暂相碰,在他的注视下施施然地捻了颗酸梅,对李婧冉柔声道:
“我知晓你不会一言不发地离开我。”
李婧冉听到这句话后,心中就更愧疚了。
毕竟她当时从大晟来乌呈时,也没和任何人打招呼。
李元牧原本还只是一副“我不开心,但我不说”的模样,听到许钰林这句味道不纯的话后顿时轻嗤了声。
李婧冉见状,捏着便携式的扁嘴茶壶柄,倒了杯茶推到李元牧面前,指尖顺了下他的黑绸般的墨发:“心眼别这么小嘛。”
李元牧扫了眼面前的茶,语气酸溜溜地对她道:“终究是我不配吃那话梅了。”
李婧冉对李元牧这种持续性小心眼间接性吃醋的个性已经了解得分外透彻,如今只无奈地缓了嗓音道:“你不是不耐酸吗?”
李元牧正襟危坐,说得煞有其事:“万八千岁,天地开辟,世间万物相生相克,存在必有其意......”
“说人话。”李婧冉打断了他。
李元牧从善如流地改了口:“偶尔吃点酸的也未尝不可。”
李婧冉在心中想:李元牧这哪儿是偶尔吃点酸啊?她挺担心这弟弟的胃的,毕竟他是真的很能吃醋。
尽管李婧冉如此腹诽,但她却十分良善地顾及着李元牧的脸面,并未说出口,只是捏了块话梅送到他唇边。
李元牧见状反而气焰顿熄,神色间变得有些迟疑,像是在进行着什么激烈的心理斗争。
李婧冉等了他两秒,见他还没有动作,不免用话梅轻轻碰了下他的唇角,挑眉,意思是:看吧,就知道你嫌酸。
他就作吧。
话梅上的雪白糖霜沾在他的唇,李元牧犹豫着,耳根愈来愈红,似是觉得当面被她喂有些羞赧。
李婧冉却并未多想,毕竟她上回当着严庚书的面也投喂过李元牧了,当时奶酥都送到了他嘴边,李元牧却神色淡定地伸手接过自己拿着。
她本以为这次也是一样,谁曾想李婧冉却是微偏过头,轻轻衔走了那颗酸梅。
并且极注意分寸地没碰到她的指尖。
李婧冉之前投喂小姨家的大金毛已经投喂习惯了,分外顺手地就像喂金毛一样去喂李元牧了。
她内心原本毫无波澜,拿着手帕把指尖沾着的糖霜拭去时才觉得好像有些不对劲。
毕竟大金毛吃完后会哈着热气在她脚边腻歪,李元牧却不会。
他甚至看起来分外正经,眼睫轻颤地缓慢地咀嚼着,只是却浑身羞得泛上了淡淡一层薄红。
李元牧从有记忆起就从未被人喂过,就算是在幻想里顶多也只是高烧得迷糊不清时被华顺拿着勺子塞了几口小米粥,远没有到这种程度。
他方才真的好纠结啊,被她亲手喂话梅的羞耻感简直不亚于被她摁在膝头掌掴。
后者他还能将脸深深埋下,只留给她一截染粉的后颈,如今却得硬着头皮迎着她的视线,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会被她尽收眼底。
但如今旁边坐着的可是许钰林,况且李元牧也想......在最后的两日,稍稍放纵些。
于是,一颗异常单纯的话梅,愣是被他吃出了春/药的效果。
还得是价值千金的那种。
人的情绪都是很容易感染的,李婧冉瞧着李元牧这模样,她也生出了几分局促。
而李元牧感受到她一直注视着他,更是心绪微乱,紧张之下莫名想到自己唇边还沾着糖霜,下意识伸出舌尖极快地扫了下。
殷红,湿润,在他的唇上留下一道水痕。
李婧冉:“......”
可恶!李元牧怎么也学坏了!
顶着一张如此无辜纯洁的脸......舔唇......
李婧冉呼吸都窒了片刻。
她忽然又想到了先前自己给李元牧下的判断:纯欲。
如今她算是看出来了,纯是李元牧的皮相,欲是他的骨相。
他平日里思绪清明并克己守礼时,哪怕是跟她上床时都是纯的。
而在很多不经意的瞬间,在他因羞赧、情/欲,或是其他,大脑空白时,那种未经修饰流露出来的都是欲。
李婧冉很喜欢看他在榻上双眸失神时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