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庚书拧眉扫视了一圈,门窗是紧闭的,没有丝毫被外人入侵的迹象。
他犹疑地收回视线,倒也不介意布帛已经湿了,草草拧干水分后,自木桶中起身。
李婧冉被他拧成了麻花,深深感觉要是她此刻不是个灵魂的话,约莫都快被拧得窒息了。
就在她还晕晕乎乎之时,男子微凸的喉结在她眼前放大,再放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如今成为一块布帛的李婧冉失声尖叫。
虽然但是,他们连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这这这也太羞耻了吧。
严庚书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丝毫不知晓把他看光的流氓如今正被他捏在手里。
不仅看光了他,还被迫细致地感受了下他的每一寸皮肤。
犹沾着水珠的脚踝迈出浴桶,带了一串湿漉漉的水珠。
布帛被男子漫不经心地捏在手里,拭过肩颈和线条清晰的人鱼线,被他撂在了浴桶边。
李婧冉被折腾得七荤八素,视线朦胧地看着他披衣,幽幽叹了口气。
算了,也好,起码严庚书目前看起来精神状态还算稳定。
李婧冉不知晓的是,严庚书一般鲜少泡澡,也从不会把脸浸入水中。
除非是为了掩盖连他自己都控制不住的泪水。
屋外传来几下轻轻巧巧的叩门声,软糯的声音自门外传来:“爹爹,锅它自己烧起来了。”
语气天真无暇,无辜得让人不忍心责怪。
李婧冉听到后顿时一愣,这才想起来她和严庚书还有个孩子呢。
她措不及防地想到了先前在马车上瞥见与他说笑的女子,当时被她误会成了严庚书的少妻。
......还真是离谱妈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严庚书早已对女儿这一套捣蛋装乖撒娇的套路免疫了,闻言深吸了口气,边迅速地系好衣带边扬声对方尔南道:“你给我站在原地,不许跑!”
方尔南自然不怕严庚书,在门外“略略略”了几声。
就连小孩子都看得出来,严庚书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纸老虎,每次狠话说得比谁都凶,但永远都没有实际行动。
严庚书打开门后铁面无私地拎着方尔南的衣领,垂眸阴测测问她:“说吧,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方尔南眨了下眼,奶呼呼地撒娇:“爹~爹~”
李婧冉看着严庚书额边忍得突突跳的青筋,情不自禁地露出了一抹笑。
她料想严庚书会是个很溺爱闺女的父亲,但如今亲眼见到这一幕时,仍是觉得格外温馨。
严庚书这次却铁了心要让方尔南长长记性,冷着脸斥她:“我跟你说过什么?”
“我对你只有三个要求:进我屋前先敲门,玩完绣花针后别到处乱插,不要靠近厨房。很难吗?”
严庚书话语里的内容是收敛的,他从不会在孩子面前说一些不合时宜的东西,但他的语气却是前所未有地严厉。
方尔南从小到大都没被他这么训过,如今眼眶立刻红了一圈,瘪着嘴不言语。
严庚书毕生的耐心都用在她身上了,狠了狠心:“说话。”
“我只是怕你抛下我走了!”方尔南“哇”得一声就哭了,一边哭一边抽泣着道:“今天是娘亲的忌日,我怕你又......又......”
严庚书的眸光中浮过一抹错愕,脸庞的情绪在那一瞬凝固了片刻,寸寸瓦解。
他僵硬了许久,这才慢慢地蹲下身,有些不自然地对方尔南道:“别哭了。”
也不知是否和隔三差五来访的许钰林呆久了,方尔南从小就是个人精,既懂得察言观色又懂得蹬鼻子上脸。
如今捕捉到严庚书面上那抹内疚后,她假惺惺地擦了擦眼泪,再接再厉继续卖惨:“前些日子学堂里的女先生让我们写‘我的娘亲’,别人家的小朋友都写得好好,唯独只有我一个,半个字都写不出......”
纵然严庚书有心想哄她,听到这里也忍不住铁面无私地揭穿道:“别装,你就算写其他题目也没写出来过。”
“......”
方尔南小脸一垮,眼看她张嘴又要嚎啕大哭,严庚书立刻妥协:“见好就收啊。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想知道我娘亲的事情。”
严庚书沉默片刻,再次开口时嗓音有些艰涩:“方尔南,你还小,有些事情......”
“可是我想知道。”方尔南很执拗,每个字都往他心窝里戳,“学堂里每次有人嘲讽我说我是个没娘的孩子时,你就知道让我拿粉色的小铲子去铲他们。可我觉得他们说的对,因为我根本对娘亲的一切都一无所知。”
“你一直跟我说娘亲会回来的,但娘亲究竟什么时候回来?”
“她是个怎样的人?长得怎样,性格怎样,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都不知道。”
童言无忌,方尔南的每个未经修饰的字眼都让严庚书久久无法回神。
他和方尔南之间虽名为父女,但父亲带女儿本就诸多不便。
严庚书不是个心思特别细的人,花在方尔南身上的时间也不算多,甚至连方尔南在六岁时被流氓表白的事情还是他从许钰林嘴里听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