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梦说的可是真话。
以前的常溪风哪会儿像现在这样啊,都是规规矩矩的、沉稳又内敛,简直就是枯燥又乏味。
现在是越来越皮了,有种小芽破土随风摇摆的清新感。
被秀了一脸的常钰风再也看不下去了,硬生生地挤在两人中间坐下,毫不客气地拿起筷子就开吃,结果只吃了一口就呛着了。
“咳咳咳……”
徐知梦骂他脑子有病,常溪风还算贴心,给弟弟递了茶水。
常钰风咕咚咕咚三口将茶水喝了个干净,眼泪花都呛出来了,脸也红了,活脱脱像颗即将炸掉的番茄。
徐知梦看得直乐,还不忘对他碎碎念,“你看看你这样子,好歹在皇、富贵人家待过,一点儿形象都没有,啧啧啧哎哟。”
“你好吵。”常钰风嗓子还是不舒服,把茶壶剩下的水全灌了下去才松和点,开始反击,“你有规矩、有形象,那你现在把脚踩在矮凳上是怎么回事?”
徐知梦抖着腿,“嘿,这里是我家,我想如何就如何。你个外人还管主人家如何,受不了就走啊。”
“想赶我走?没门儿,我就赖在这里了。”
“哟,小子现在胆儿肥了啊。来人,把他给我叉出去。”
冬雪知夏撸起袖子准备叉人,常钰风埋怨常溪风,“你怎么不说话呀。”
常溪风慢悠悠地嚼着虾,“客随主便,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跟个孩子似的小气。”
常钰风气得爆炸,把盘子里的所有虾都祸祸了,然后得意地抹嘴开溜。
“让我不痛快,我也不让你们吃好,哈哈哈……”
当真幼稚!
看着被常钰风弄得乱七八糟的盘子,徐知梦倒是挺冷静,放下筷子轻声说道:“溪风啊,明儿就给他找个凶悍的女人嫁了吧。”
常溪风盯着虾壳,重重点头,“可以。”又补了一句,“给他找个一拳打死一头牛的。”
老板竟比自己还狠。
注意到常溪风将酥脆的虾壳放进嘴里哼哼咀嚼,徐知梦明白他为什么会那样说了。
老板比她想象中的还护食。
嚯嚯完的常钰风心情好极了,连带着走路都有风了。
突然!
两条人影从巷子里窜了出来,一人捂住常钰风的嘴,一人朝着他的膝盖狠踢了脚,将他拖至巷子深处,扔进一间荒废的屋子。
“唔!”常钰风趴在地上,膝盖疼痛使他无法站起,只能仰起头看向对面站立的人,很快又垂下头,结结巴巴喊了声,“宁、宁王……”
雪静西弯着腰,用扇子挑起常钰风的脸,笑容冰冷,“看得出来你在桔园生活得挺好啊。”
“宁王说笑了,我不过是在假意跟他们拉近关系嘛。”常钰风勉强扯出一个微笑,然而下一秒却被雪静西狠狠扇了一巴掌。
啪!
常钰风只觉得耳朵嗡嗡响,嘴角尝到一丝铁锈味。
雪静西起身用帕子擦了擦手,随后扔到地上,“常钰风,你别忘了,你能有今天,全是因为太女之恩。若没有太女,你此刻还在山沟里给那群浑身脏臭的女人生孩子。”
常钰风瞳孔一缩,他努力想要抹去的记忆被雪静西轻飘飘提起。
“你别忘了,到底是谁害你遭遇那种绝望的?”
常钰风低着头,死死盯着地面,黝黑的眸子里浮现出一幕又一幕的画面。
雪静西盯着他微微颤抖的身体,满意而笑,抽出别在腰间的折扇,在空气中随意晃了一圈。
身旁的下属们见此,识趣地退出了屋子。
夜里,徐知梦正打算回余锦那儿,冬雪领着松枝进来。
松枝头上还顶着几片未化开的雪,微微喘着气息,行礼说道,“小姐、郎侍,常公子出事了。”
常溪风将松枝留在桔园,为的就是让她好好盯着常钰风,要是他闹脾气,松枝也可压制他。
这么行色匆匆的回来,事情怕是非同寻常。
“怎么了?”常溪风穿鞋下榻。
松枝:“常公子戌时才回来,回来后洗了半个时辰的澡,也不让奴婢和小厮伺候,这会儿他将自己锁在房里,饭也不吃,水也不喝。奴婢怕有闪失,前来禀报。”
徐知梦诶了声,“他出门前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突然就这样了?等等……你说他戌时才回桔园?”
松枝:“是。”
徐知梦记得常钰风明明是未时走的,这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去哪里了?
常溪风穿好披风,“我去看看就知道了。”
“要不我陪你吧?”
“不用。万一那小子疯起来,又把你伤了,最后还是我倒霉。”
一想到老父亲震怒惩罚常溪风的画面,徐知梦忍了,“行吧。松枝,你好好护着常郎侍,不许让他受伤,否则我罚你三天没肉吃。”
松枝为了肉,拼了:“奴婢一定护好郎侍!”
徐知梦送他们到门外,再次叮嘱,“你弟要是发疯就把他撵出去吧,开业在即了,你可万万不能出事。”
“知道。”常溪风将伞递到徐知梦手里,“雪下大了,你回去吧。”
“恩恩,我看着你走,我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