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然不和你爹一个想法。”
可算有通情达理的人了。
徐知梦道,“可我爹死不松口,奶奶说考虑,到现在也没回应,我娘更是不抵用……”
徐合摸摸侄女耷拉着的脑袋,“你且不要着急,你爹心底最是紧要你,他也是怕常溪风哪日又犯了混再次欺负你,所以才不敢轻易松口。”
“没溪风,我早就死了。”
当时那种情况,常溪风完全可以丢下自己和雪心歌逃走,但他选择自己留下把逃生的机会留给他们。
高玉丹在旁安慰道:“我虽没去,但也听说了,常溪风此举当真受得正夫之位。”
“连你们都觉得可行,就我爹死倔。”
徐合道:“你别这样说你爹。你爹有心结,倒也不全是常溪风的原因。”
“那是什么样的心结?”徐知梦忽然想到一个人,“小叔叔,你知道我小舅舅吗?”
徐合神色一顿,“你怎么突然提起他了?”
“我爹上次做噩梦,梦里喊得就是小舅舅的名字。我怕刺激他,所以不敢多问小舅舅的事。小叔叔,是不是因为我和溪风的事,让我爹联想到小舅舅的死了?”
“这……”
高玉丹适时起身,“你们聊,我还有公文要写。”
等高玉丹走了,徐合压低声音道:“知梦,事情发生时我还未出嫁,也只从旁听了个大概,不能全做数,你权当听一听便罢。你小舅舅他……未婚先孕,可怜才四个月就小产了。他经此伤了身子,一直用药调理,直到你的出生,他才有所好转。可在我嫁人没几年后便听说你小舅舅去世了……”
徐知梦惊讶地嘴巴微张,信息量有点子大,她缓了缓问:“我小舅舅怀的是谁的孩子?”
徐合摇了下头,显然不能说,只道:“你小舅舅心思单纯,在你爹看来,你就如同你舅舅般,别人一服软示好,之前的伤害就全都忘了,所以才对常溪风没好感,无论常溪风做什么,对他来说不过是讨好的手段罢了。”
“哼,人和人是不同,我爹就是想得太多。”
“你爹就你一个娃,你要是出了事,你爹也活不下去了。”
“那就让我爹多生几个呗,他就没心思乱想了。”
徐合握着空心拳敲了敲徐知梦的头,“就知道胡说。”
“嘿嘿。”徐知梦轻轻拉拽徐合的袖子,“小叔叔,现今没有旁人,您多同我说说小舅舅的事呗。”
“其实我与你小舅舅认识的时间不长。你爹嫁进来之后,他偶尔会来府上做客,我便会与他聊上几句。他脾气极好,说话温吞,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被你爹和你几位姨妈养得娇贵却不桀骜。”
“还有呢?还有呢?舅舅是不是长得特别好看?”
“他……”徐合看着徐知梦的眸子,笑了起来,“都说外甥女像舅,你与你舅舅倒有几分相似。”
徐知梦记起之前去三姑奶奶家,老人家说她和老父亲像,那会儿徐知梦还以为她犯糊涂了,其实是在说自己和舅舅像?
“你一出生,你舅舅就喜欢得不得了。他失去了孩子,整日里窝在你爹房间里把你当亲女儿养着,后来还说要将你送进……”徐合忽然停住,急得徐知梦追问起来,“送进哪里?”
徐合嘴闭了闭,说道:“送回余府养着。”
是这样吗?
徐知梦倒觉着,送的是另一个地方,既然徐合不愿说,她也不追问了。
回了侯府,徐知梦就着吃饭时将从徐合那儿听来的事跟常溪风聊了起来。
“你说那个让我舅舅怀孕的女人会是谁?不论是我爹娘,连着我小叔叔都在刻意回避提及这人,难不成是什么大人物?”
常溪风小口嚼着米饭,身体从刚才起就有些乏累,这是春耕期至的前兆,身边徐知梦一话接一话的说着,常溪风放下碗筷,“你也别好奇了,合作谈成就行,明日我便去找潘掌柜。”
“老板你不吃了?”
“饱了,今晚我回屋睡。”
徐知梦没反应过来,“这儿不就是你屋吗?”
常溪风直接说道:“我春耕期至了。”
哦豁,今晚不能happy了。
徐知梦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想着小舅舅余端的事。
根据从徐合那里听来的,她自己理了个大概。
才貌双全的小舅舅被女人骗了心和身,不仅未婚先孕,还小产,最后恋爱脑的他原谅了渣女,却又被骗了,气郁而终?
所有人将这事埋于心底,徐知梦可以理解是大家想给小舅舅留点体面,但是对于渣女,他们难道不该严辞声讨,让她受到惩罚吗?还一个个的绝不口提,仿佛这名字是个忌讳。
忌讳……
徐知梦又翻了个身,躺着看帐顶,“什么人的名字成了忌讳?连余家都不想得罪……”
脑袋里浮现出年幼的记忆。
小窗前,四岁多的徐知梦窝在余锦怀里,献宝似的将怀里的琉璃珠子捧到余锦眼前,“爹爹,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