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我连想都不敢想!”
“而且宋姑娘有一身好厨艺,没准到了京城能得到更好的发挥!赚得比现在还多,食肆规模比现在还大,这都是很有可能的!”
萧让尘听着息竹的喋喋不休,暗自嗤了一声:就你话多。
余后,倒也生出几丝庆幸。
自古主仆都是互补的,贴心的小童最能揣摩主子的心思,既要在中间将话说的漂亮,又能顾全主人家的面子,将事情办的妥帖漂亮。
萧让尘手指搭在扇柄的边缘,似有若无敲打两下,听取了息竹的建议般,对她道:“我虽不如你真正的家人,但照这情况来看,至少也比宋家父子更能护你周全。”
“你若真的想好,不后悔,从此往后我所熟悉的京城,便也是你的自由天地。”
“我会留人给你,待你处理好食肆和周氏,调整好心情,便让他们启程护送,来京城与我汇合。”
纵然早已见识过他的滴水不漏,再度感受,仍会油然而生一股温暖和感动。
可是,她极度缺乏安全感……
“不。”宋辞倔强地摇摇头,仰视他的纯澈眼眸带着一抹央求:“我要跟你一起走。”
“只是,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和婆婆、小韵小锦商量我的临时起意,我不知道她们是否也同意这个想法。”
“如果她们愿意的话,我想带她们一起去……不过你放心,包括我自己在内,所有人的安置和花用,全部由我们自己解决,不会给你添麻烦的!”
萧让尘应道:“嗯,最早今午,最迟今晚,我差人去食肆听你商议的结果。”
“如果没问题,收拾好行装,明日之前启程。”
宋辞答了一声,随即带着宋韵宋锦赶回食肆。
身后的萧让尘直至目送到她的身影消失,松开撑着轿帘的折扇,须臾,酸酸吐出一句:“不给我添麻烦?哼,区区几个人,我又不是负担不起。”
“……”息竹隔着轿帘,毫不掩饰自己嫌弃的表情,自顾自嘀咕:“有这话您就不能早说?就不能漂亮的说?这个人!还真的是……”
“你说什么?”他的耳朵伶俐得很,一声质问把息竹吓得冷不防一哆嗦。
息竹甚至都没见到他的面孔,连忙凑过去岔开话题:“公子,您说宋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呀?她非要跟您走,缓个几天护送她徐徐进京还不同意,非要同行!您说……她是以什么身份跟您回去的呢?她这是不是在跟您讨要名分啊?”
他言简意赅:“不是。”
同时心里暗想:是的话倒好了!
息竹想不通:“可对于一个女子而言,背井离乡舍弃家人,跟一个陌生男子到对方家里去。追随到这种程度,不是以身相许是什么?如果不要名分,难道还能不明不白的跟在您身边?”
旁人不了解宋辞,也不认识真正的“宋辞”,萧让尘本不屑于去向谁澄清她解释她,更不屑对别人剖开揉碎证实她的清白。
但想了想,他还是决定维护她,把她的意思说清楚。
“她从始至终都没说过要‘跟我’如之何,她只是想去京城而已,一如你所说的,换个环境生活。”
“到了京城,她是她,我是我,还和现在一样。我只是她在京城的一个熟人,是她共同进京途中的一个伙伴。”
息竹听完反应半天,挠了挠头:“公子,您是不是理解错了呀?这世上真的会有女子满腔委屈央求的跟男子说,请你带我走……目的只是为了路上搭个伴儿?”
“这怎么想怎么不对啊!”
“您确定,她真的不是为了您而去的京城?”
“你这么认为?”车轿内传来他清清淡淡的声响。
息竹毫不犹豫地点头,虽然轿中人根本看不到:“嗯!不光是我,任谁听到了,应该都会这么认为!”
语罢,良久无声。
就在息竹琢磨主子是不是睡着了的时候,那道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别瞎认为。”
“回府。”
息竹耷拉下脑袋,闷闷“哦”了一声,小心翼翼爬上车轿。
里面的萧让尘手握折扇掩住半张面孔,从容不迫地轻轻摇动摊开的扇子。
看似一如往常,实则……
藏在折扇之下的半张脸映着难以自抑的笑容。
若是有人看见,想必脑海中会立即跳出一个词汇……
十足的春风得意。
——
一晃时辰来到傍晚。
萧让尘在焦急的行程中,一再为她破格,特意多匀出一个下午来容她考虑。
差人进到食肆里唤她的时候,他的车马等在街巷尽头,看似神色淡定,实则那颗心早已长了草,慌乱忐忑的飞到九霄云外。
一刻,两刻……仿佛像是过去一年两年那般漫长。
每多拖下去一瞬,萧让尘的心便更凉几分。
直到他先后派去的两个亲卫,一个替他传话,转达他的建议和安排,另一个告诉她,他的车马已抵达,唤她出发……两人并肩迈出津津食肆的门槛,身后空无一人。
顿时,萧让尘眼中映出掩盖不住的失落,以为她改变了心意,不想同他一道去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