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也说明她对陆行川来讲,或许并没有那么形同生命般重要。
如此一来,她便也能够释然了。
四人暂别,陆行川夫妇回到自己的席位。
宋辞将身子偏过去,压低声音:“自从那次蒋小姐找到我,让我觉得……她好像也挺好的。如果那两人真能就这么生出感情,彼此欢喜,倒也是桩美事。”
“你怎么看出她挺好的?”
“性格啊!”她转过头看他,头上的珠钗坠子摇晃,轻轻敲在他脸上:“她挺直爽的,而且背后也没说我坏话。”
“她和陆行川,一个招摇坦率,一个活泼开朗,我觉得挺相配的。”
“当然了。”她又把话锋收回来:“只是我作为旁观者的一厢情愿,真正喜欢与不喜欢,还得看人家自己。”
萧让尘淡淡道:“至少现在还喜欢不了。”
“等什么时候局面彻底扫清,纠葛间分出胜负,若他们彼此没有为敌,或许能试一试。”
言谈间,老皇帝受人搀扶着走出,登上席位。
他看起来好似比上次宫宴更虚弱了,只强撑着一股劲儿,不让外邦与诸臣看出端倪。
早在几个月前,她已经和陆行川来过一次,席间的礼数也懂得差不多了。
夹杂在人群里举杯贺词,说得一套又一套,随后便是开宴,上首的皇帝有一搭无一搭同宾客谈天。
此次因她座位靠前,临近天颜,抬头便对着各朝各族的首领……拘谨之下,不好意思进用什么吃食,只偶尔喝过几口茶,夹了几筷子冷盘。
浑浑噩噩听着皇帝与众使者对话,偶尔也会点到萧让尘,他从中答得妥当大方。
那一刻,她突然有一种感觉,就像小时候跟父母出去吃饭,在生意场上听他们说话,自己却只是个饭桶。
那种听天书的枯燥感,那种无力感……简直让人昏昏欲睡。
她身上沉重,脖子腰腿被压得酸乏,恨不能一时回去脱下衣饰,盘起腿在温暖的房间支上榻桌,吃饭喝酒,大快朵颐,好好松快松快!
宴会过半,老皇帝见外邦使者应付的差不多了,终于能抽空问一嘴萧让尘带来的女眷。
他早就留意到了宋辞,无奈场面要分清主次,不容他开口。
眼下时候正好,他将视线落在那二人身上,笑盈盈道:“承钧,今日你竟带了女眷,还真是稀奇啊!”
“这位姑娘看上去颇为眼熟,我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萧让尘带着目的而来,听到他的问话,索性顺水推舟。
“陛下,这位是臣心许已久的姑娘,曾予臣许多帮助与关怀……今日带她来此,一为光明正大昭示我们的关系,二来呢,也斗胆想在御前请一道恩宠,望陛下能为我二人提笔赐婚。”
萧让尘说出这番话,皇帝并不意外。
他虽权势滔天,乃监国重臣,但上首者毕竟是真正的江山之主。
朝中众臣子有什么风吹草动,尤其是他,皇帝不可能全然不知。
老皇帝故作沉思。
他赏识萧让尘,希望他好,但同时也有着自己的私心。
手握麟符之人,若权上加权,强强联合,难保不会威高震主。他对萧让尘这个表侄,宠是真的宠,防也是真的防,曾经多少个日夜,连大皇子二皇子加在一起,都不及他一个人更能构成威胁。
见他将心思放在一个毫无权势背景的民间女子身上,断了联姻氏族的后路,身为帝王,他心底首先是觉得放松,随后才是为侄子开窍高兴。
“哈哈,好!太好了!”皇帝身子虚弱,纵使大笑亦无生气:“承钧啊!你从这么高的时候,就同你祖父,你父亲四处征战,固土安邦。后又顶我朝脊梁数年,咱们西丘能有如此太平盛世,多亏了你的辛劳……”
“朕身为君主,同样也是你的叔父,看你快到而立之年,家室还没个着落,心中总是不忍。”
“现下终于要稳下来娶妻成家,朕怎能不应允?怎能不给你这份荣宠呢?”
“朕不光要给你们赐婚,还要风风光光操办!你只管安心便是。”
说着,他看向宋辞:“这姑娘姓什名谁?今年多大了?”
宋辞看了看萧让尘,见他没有代自己答话的意思,只是用眼神鼓励自己,给她信心。
她知道她要学会成长,既然决定做他的妻子,往后这种事只多不少,她不能退缩。
大方得体地起身,她先是行礼请安,然后声音脆落,底气十足,恭顺答道:“恭请陛下圣安,回陛下的话,民女姓宋,单名一个辞字,北境人士,年岁刚满十八。”
“嗯。”皇帝点点头:“十八,也不小了,紧是时候该成亲了。”
“承钧能与你彼此相悦,是你们双方的福气,一定要好好珍惜。成婚后勤俭持家,相夫教子,帮承钧打理好他的内院。”
宋辞俯首:“谢陛下恩典,民女谨记在心。”
“哎,不过……”皇帝突然想起什么:“原来你就是那个宋辞啊?”
“朕曾听说过你,厨艺登峰造极,巧妙无双,连宫中的内侍婢女之间都广为流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