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北谦情绪终于起了变化,他显然没料到夏知瑶在经历刚才的粗暴,还会如此平和地跟他说话。
夏知瑶表面看是个温柔知性的女人,但他知道夏知瑶其实长满了爪牙,惹急了随时会挠人。
她恨他,他比谁都清楚,以前他不在意,甚至当个消遣的趣事。
可唯独猜不到她为什么还能如此平和。
程北谦第一次看不懂夏知瑶,甚至有一种握不住的感觉。
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夏知瑶又问:“那你吃饭吗?”
程北谦还是不说话。
夏知瑶突然觉得这个变态发泄完后像个傻子。
“我很饿。”
似乎为了应征她话里的力度,肚子非常巧合地响起了咕噜声。
程北谦终于松开手,胳膊撑着坐起来,垂眸望着床上的潮湿。
“一起吧。”
她刚把腿搭在床沿,又被他叫住,这会已经忍不住脾气,转头瞪了他一眼。
“等一下。”
程北谦也没解释,掀开被子把地上的休闲裤随便套身上,赤着上身出去了。
夏知瑶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他发泄撕坏,捡起来看了两眼,又烦躁地扔在一边,正要裹着被子随便找件衣服先去洗个澡。
程北谦提着一个药箱回来了,走到她跟前打开药箱。
“我给你擦擦药。”
一人站着一人坐着,光线通透明亮,能清晰瞧见彼此之间的尴尬。
屋里气味不淡反浓,两人呼吸频率一高一低,这种情景在他们之间是很反常的现象。
夏知瑶额角的细小伤口早已结痂,只不过流出的血迹干裂后又在一场性/爱中打湿。
血迹晕开形成淡淡的红,铺在她眼尾,像涂了一层胭脂。
有一种妖冶的美感。
她用白色薄单裹住自己上半身,凹凸有致的锁骨随着呼吸起伏,上面零星布着他的咬痕。
程北谦强迫自己收回目光,用棉签沾了碘伏给她擦药。
那股属于他的气息随着靠近再次涌过来。
他本就赤着上半身,块垒分明的肌理直往眼前凑,那股子味道更浓了。
空气中,身体里,全是他的气息。
夏知瑶不着痕迹皱着眉头,夺过他手里的棉签。
“我自己擦。”
说这话时,她也不管羞耻不羞耻,直接赤着身体下了地,在他面前坦坦荡荡进了浴室。
她也没看程北谦是个什么表情,甩上门,就把棉签厌恶地扔进垃圾桶。
光洁镜面照映出她伤痕累累的身体,特别是腰部两侧,两块青紫痕分外清晰。
程北谦今天发病得很严重,五指印恨不得嵌入她腰侧。
以前她一直给自己排解负面情绪,就当被狗咬。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
随着她跟程北谦房事越来越频繁,那种身心上的排斥就如同巨大的容器,悄无声息满溢而出。
厌弃程北谦的同时,她也在厌弃自己。
他的每一次占领,都让她感觉自己一天天腐烂。
真怕有一天忍不住当着他的面吐出来。
夏知瑶把自己里里外外洗干净收拾出来,程北谦已经坐在楼下餐厅。
这个时间点已经很晚,保姆做了两碗牛肉面,清汤寡水,看着没滋没味。
“有辣椒吗?”
夏知瑶坐下后,问保姆。
保姆做饭都是按照程北谦的口味,并不清楚夏知瑶爱吃什么,不过有钱人家里食材齐全,隔一段时间就会更换。
“有的,您稍等我去给您拿。”
两人面对面坐着没说话,月光透过大片玻璃,半山腰衬得屋里格外清冷。
程北谦也刚洗过澡,头发半湿不干,收拾一通,满身的戾气似乎随着那场畅汗淋漓的宣泄尽数收敛,又变成高高在上衣冠楚楚的体面人。
夏知瑶瞧着他这副人面兽心的样,控制不住勾了个冷笑。
他吃饭向来不爱说话,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了一眼,正好瞧见她嘴角嘲讽的笑意。
他也没像以前那样上去给她教训,筷子在面里转了一圈。
保姆拿辣椒放下,察觉到这二人之间氛围奇怪,没敢多留。
夏知瑶舀了三大勺子辣椒油放牛肉面里,现在只想好好吃一顿饭。
清淡挂水的牛肉面瞬间变得颜色丰富,味道也一并提升。
两人口味差异大,一个从不吃辣,一个嗜辣如命。
那股辣椒的呛味直往鼻子里冲。
程北谦被呛得咳嗽了一声,他看着夏知瑶一筷子接一筷子往嘴里送红艳艳的面条。
不由端着水喝了一口。
夏知瑶也没管他,满嘴辣味刺激了她中枢神经,稍微分泌了愉悦感,安抚了她积压的躁郁。
没过一会,程北谦被辣椒呛得受不了,早早吃了几口就上楼了。
保姆手艺好,夏知瑶吃完一碗又要了一碗,肚子撑得厉害,上楼前在一楼走了几圈消食。
一楼的行李箱已经被管家放到了程北谦房间。
眼看着时间太晚了,她不得不重新回到程北谦房间,扫了一眼,瞧见自己行李箱在柜子旁,走进去问:“我睡哪个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