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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娇纵_兜兜麽【完结】(14)

  云意道:“确实,怎么也比不上你话多。”

  曲鹤鸣还要反驳,让陆晋不赞同的眼神止住,生生咽下这口气。

  陆晋继续,“凡是有所求,要拿公主,为的是什么?”

  那人摇头,“这个小人真不知道,听闻是顺天王当面下的旨意,也就南闯王知道。”

  陆晋看向躺下被烫坏了口鼻的南闯王周凤顺,“去拿墨,让他写!”

  查gān取来纸与墨,周凤顺伸出手来沾了墨写下“五鬼图”三个字。

  “胡说八道!”云意骂完人站起身,泄愤似的去抢那团墨。陆晋同曲鹤鸣趁着这一刻jiāo换眼神,二人心照不宣。

  “是耶非耶,何必跳脚?”曲鹤鸣嘴角上扬,尽是讥讽。

  另一人多嘴接上来,“是是是,小人记得,一个叫冯宝的太监早前献过一幅图,又有人说缺了半边,皇宫里头找遍了都没踪影,皇子皇孙都死绝了,就剩个坤仪公主,要是连她都不知道,世上就再也没人知道图的下落。”

  又是冯宝,云意简直恨毒了他。那该死的老太监拿住这个秘密还要害她多少回?

  陆晋问:“图有何用?”

  云意咬住下唇,屋子里没人能答得上来。

  只有曲鹤鸣,一柄破烂折扇翘着桌面,优哉游哉说书一般,“要么是宝藏要么是龙脉,你们顾家祖上不是有个可劲搜刮的玄宗爷么?那多半是钱财了,埋在哪个深坑里,等着这顺天王掘开来厉兵秣马,稳坐江山。”

  云意眼神一凛,一字一句道:“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曲鹤鸣亦然郑重,“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国之兴亡,ròu食者谋。你们顾家江山,与我何gān?”

  风偷偷进来,带起烛火一明一灭,云意张了张嘴,竟无言以对。最终只不过辩驳,“一个下作太监,三姓家奴,何以取信?”

  陆晋摆摆手说:“拖出去——”

  查gān心里明白,二爷手底下,这样的东西没有活路。

  “时候不早……”他的话未完,云意却像是昏了头,细细的手指攥住他袖口,“陆晋……”她咬着唇,说不出话来,眼眶里盈满了泪,偏又倔qiáng地忍着,仔细看上一眼即可发觉,她几乎浑身都在颤。

  一个字不说,他却也窥见全貌,“明日让巴音领一队人送你们南下,你放心,今天的事不会有人外传。”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要不咱俩拉个钩?”她伸出一根娇软可爱的小指头朝他弯一弯,他笑笑说:“别闹。”就像个心慈面善的长辈。

  她很快换上笑脸,眼角一动,泪也伴着笑落下来,“我就知道二爷是好人,你放心,你的好我都记着呢,等我到了江北,一定想办法报答你。”

  夜已深,莺时也自己醒了,跟在她后头往外去。经过曲鹤鸣身边时听他小声说:“你要死了就是报了大恩。”

  云意抬腿往他身上狠踹一脚,比着口型骂,“滚你妈的蛋。”

  曲鹤鸣跳起来,“嘿!嘴还挺脏!”又拉上陆晋,“你听见没有,死丫头让我滚你妈的蛋。”

  云意懒得与他纠缠,快步去了,陆晋无奈道,“她还是个孩子,你收敛着点,捧高踩低不是君子所为。”

  “行啊,陆晋,人掉两滴眼泪装装可怜,你还真吃这一套?图不找了,人也不要了?回去怎么jiāo差?”

  陆晋却道:“她有一句话说得很对,我这一生都在为他人抬轿做嫁衣。她问我甘不甘心,我没应声。”

  曲鹤鸣问:“如今天下大乱,朝廷分崩离析,你究竟什么打算?”

  他笑一笑,望着雨后初晴的夜空,低声道:“人活着,总要搏一回。”

  第二日云意换一身男装,与陆晋在渡口作别。她头戴四方平定巾,身穿雨过天青色直裰,腰间缀玉色丝绦,捏一柄火葵扇,加之眉眼俊俏,恰恰是个少年公子,风流蹁跹。

  朝陆晋抱拳道:“经此一别恐再无相聚之期,二爷大义,某谨记于心,来日必当相报。”

  陆晋动作迟疑,显然还有些不惯,亦然拱手说:“路上艰险,殿……公子珍重。”

  这就该上船,然而她朝陆晋眨眨眼,再勾勾手,神神秘秘地说:“最后送您一句话,那个曲鹤鸣目露yín光,定有所图,二爷……您要当心呐。”

  陆晋露出一个“我懂了”的眼神,切切道:“谢殿下提点。”

  云意满意地点点头,末了装装样子真拍他肩膀,费了老大力气,到了他身上也就挠挠痒,一丝不动。

  “二爷保重。”

  “公子一路顺风。”

  她念叨着,“顺什么风呀,这光景顺着风要被chuī到河套去。”啰啰嗦嗦的,倒也成了真。

  两人各自启程,到半路查gān自领了一路人向西而行,陆晋与曲鹤鸣另带一队快马折返,沿着渡口栈道往南,至狭窄处,很快见到河中飘摇的渡船。

  曲鹤鸣闲来多问:“临走那死丫头跟你说什么了?”

  “她说你目光yín邪,迟早要对我下手,让我当心。”

  “死丫头片子,谁救她谁他妈是孙子!”

  陆晋看过来,目光平和,然而曲鹤鸣却怕了,说出来的话又给吞回去,“我救她,二爷岸上等。”

  ☆、落水

  第十六章落水

  “来了——”仿佛是陆晋这一声警告给了对方号令,河水翻涌,猛然间船底钻出一群黑衣“水鬼”,一个个飞似的上了船顶,船员跑得没影,船内外乱得不可开jiāo,也就在这时,两处高地飞来铁索,锁钩扣住船栏,绳索固定在两岸大树,两处使力,生生将渡船定死在江面。

  齐颜卫便顺着绳索滑行至甲板,刀剑相接,转眼间已占上风。陆晋仍在岸上观望,曲鹤鸣甫一落脚就往船舱里去,一面躲闪打斗一面高喊,“顾云意,你个死丫头你躲哪儿去了!给老子出来!”

  迎面撞上一彪形大汉举刀就砍,他横出剑来格挡,身后留下空白,好不容易用藏在腰间的匕首解决了敌手,后脑勺却猛地挨了一下,回头看,一只大肚咸菜坛子滚滚滚滚到脚下,再看衣柜后头就藏着他这辈子最恨的一张脸,“顾云意你长本事了啊,能舞得动菜坛子了都!今儿想死这儿是不是?出来!”

  然而云意根本不买账,“得了吧,在我跟前装什么好人,你来难道不是为了那张破图?”

  曲鹤鸣气红了一张脸,恰巧这时船体开始剧烈地左右摇晃,他没时间废话,一把抓了人就往外跑,“那群王八蛋开始凿船了,这河段急流湍涌,沾了水就是个死,快走!”

  出了船舱还有不怕死的以命相抵,不急着逃生全都留下来与他抢人,眼下看来对方又有增援,以寡敌众又带着个负累,他并无胜算。生死攸关之时居然把顾云意推出去挡刀,心想他们要的就是活口,因此推她出去绝无闪失。不想对方一时收不住势,眼看三尺余长的倭刀就要剖开她腰腹,她这时候什么也来不及想,只晓得闭上眼等死。

  怎奈她命大,手上一沉,一颗新鲜热辣的头颅落到她怀里,是方才那黑衣人,脑袋搬家仍旧睁着铜陵一般的眼睛,透着沉沉杀气。

  她吓得丢开人头,跑上前一下抱住陆晋。不知是几时习得的绝世武功,只当他是棵歪脖子老树,手脚并用地挂在上头一动不动,比起命来,脸算什么,不要就不要了。

  陆晋左手横在她屁股下面向上颠了颠,姑娘生得好,真真压手。闲来勾唇笑,叮嘱道:“搂紧了!”

  云意将挂在他腰间的两条腿更收紧些,夹得他汗都要bī出来,一咬牙侧身向前,抱着她在围堵的人群中闪躲突击。

  耳道里灌满了风,又夹杂着哭声、金属敲击声、哀嚎声、还有近处他越发沉重的呼吸。云意的心就要跃出胸腔,但唯一的安慰是,她终于不必做旁人的盾牌,要死也与英雄葬在一处。

  停了多日的雨又开始下,风狂雨骤,凿得破破烂烂的一艘船在风雨飘摇中下沉。

  陆晋扛着她已然退到船舷,抓住绳索就能上岸,这一刻他突然看着她的眼睛,带着玩笑的口吻说:“丫头,以后少吃点儿——”

  这就像是一句巫人咒语,刹那间船被làng掀翻,云意几乎是被人提起来再猛地砸进水里。迷糊间仿佛还听见有人喊,“二爷……二爷……”横竖不是叫她,双亲已离世,手足下落不知,按说她该整日以泪洗面才对,但直到今天,仍感觉一切尚在梦中,她并不清醒,也不想去认。

  就这样吧,死了的,比活着的轻松

  水流湍急,巴音带着一大半人顺着绳索上了岸,却眼睁睁看着陆晋被冲走,也来不及想什么后果,分了一拨人留下看管再与查gān一队汇合,沿岸去搜。

  再说曲鹤鸣,他醒来时天已擦黑,四周围不见人烟,要么是泥沙要么是杂糙丛生的河谷,

  他爬起来尝试着向前走两步,又喊上两声,都没回应。再沿着河向下游走,没过多久便遇上横躺在岸边糙丛里的云意。

  他三两步赶上,把人从浅水里拖出来,扔在一片松软的高地上。见她身上带血,面色惨白,只怕她已经被làng涛拍死。探了探鼻息,虽然微弱,但尚有一口气在,说一句“得罪了”,便双手合握压她肚子,等她吐上几回水,人却并没有醒,气息更是时有时无。他脑中斗争一番,想说只当她可怜,为救她xing命,少不得要牺牲自己。憋上一口气便要送到她嘴里去,可凑近了才发觉,这死丫头嘴虽毒,但两瓣唇长得极好,就像chūn天的菱角,嘟嘟着外凸,又鲜又嫩。

  他一时看得失神,连背后遭人伏击都未察觉。一个不慎让人拎着领子往后一扔,丢出三五米远,爬起来才看清,这黑乎乎高山一样的背影,居然是陆晋。

  劫后余生,陆晋并不着急同他叙话。眼见他俯趴在云意身旁,毫不犹豫地弯下腰——那唇是清晨沾着露水的樱桃,熟透了的甜,粉嫩鲜红的艳,一个低喘,一次呼吸,便让人忘乎所以,他想要去,探她的心魂,索她的神髓。

  又想她平安无事,又望她慢些醒来,不要让一场梦,短得无法回味。

  但好在她醒过来,见了陆晋就跟见了老祖宗似的黏糊上去,一把抱住他,呜呜呜地哭,“我该不会是死了吧,呜呜呜……我要死了也不想瞧见你,你多凶啊,阎王爷,你得给我换个能做饭的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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