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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娇纵_兜兜麽【完结】(21)

  陆晋心底轻嘲,她要是算不上聪明,天底下恐怕再没有聪明人。

  缓缓在她颈侧系个结,陆晋道:“玄宗爷诛他满门,他自京城流落至此,其中辛苦自不必提。有些话,你不该说。”

  云意思量一阵,亦觉不妥,她这人擅长认错,从没有抹不开脸的时候,于是从善如流,“我那都是糊涂话,瞿大学士一家我是晓得的,都是清清白白读书人。但你占了内阁的位,便容不得你一人清白。天底下的事qíng大都如此,要与众人同流合污,才有机会名垂千古。海瑞那样的钻子,还不是让先祖用完了就扔。总之呢,官场上不分好坏,只分胜负而已。武将壮大就支使文官去斗,内阁翘起来就拿司礼监弹压,史书里一笔带过的事,却都字字带血。不过说到底,赢的从来不是独个的人。早先魏阉获罪,东林党人横行,没过多久冯宝又爬起来,朝廷两分,势均力敌,但如今连帝君都没人选。你说这世上,谁是赢家?”她说完就后悔,觉得自己话太多,迟早招人烦,思来想去再补上一句,“总而言之……我错了……我以后不理他就是……”

  陆晋没接话,低着头不知想些什么,顺手递上茶盏,垂目道:“喝口茶,润润嗓。”

  云意接起来又放下,“茶凉了,不好入口。”

  陆晋微怔,又将茶盏端开,谁知她来抢,“好嘛好嘛,我又不是嫌你。二爷给我的茶,就是下了鹤顶红我也仰头就喝呀。”

  他止不住笑,将茶盏推开来,“油腔滑调,跟谁学的?”

  “六部尚书,司礼监秉笔、掌印,还有就是诸位阁老啦。”她看着他,唇角有一道弧,浅浅上翘,因此时时刻刻瞧见她,都是盈盈笑脸,教人莫不欢喜,“我可没骗你,我自小生得漂亮,因是女孩儿,母妃不大喜欢,反倒是父皇,时时将我带在身边。两仪殿里议事,我能前前后后乱跑。见得多自然耳濡目染,那一个个都是人jīng,跟他们比,我可不够瞧。”

  “你那一口四川话,连同苏浙口音,也是在两仪殿学的?”

  “二爷英明!”她顺顺当当拍个马屁,“礼部侍郎郑淮才好笑呢,一口的湖南乡音,偏觉得自己个儿说的是正宗京片子,他一开口,我父皇必要找石阡翻译,要不然一个字都听不懂。”

  她想起旧事,大约十分快乐,径自笑了一会,停一停,过后又是落寞。

  “听说郑淮投了李得胜,也不知道他的湖南话,李得胜听不听得明白。”

  “你担心的事qíng倒是不少。”

  “哎呀,没办法啦,劳碌命嘛。”她有些无聊,伸手摸了摸颈上纱布,觉着这么裹着可真是热,没想被陆晋叫停,一抬手按住她手背,“别动,伤口又在流血。”

  “啊?那怎么办啊?我……二爷……我怕疼……”她红着眼像他求救,先前乱七八糟的说了那么一车话,现下他只记得一条,她说——我脸长得好。

  可真一个字不虚,她低眉浅笑最是让人心惊。

  陆晋安慰说:“不怕,按住了就好,千万记得别撒手。”

  “啊?那我今儿晚上怎么睡……唔唔……”

  她唇上一热,心中一凛。

  陆晋亲她!

  ☆、第24章 探寻

  第二十四章探寻

  她骂曲鹤鸣不忠不孝,曲鹤鸣抽出剑削她,她受了伤,陆晋给她脖子上扎了个白圈儿,然后……然后怎么走到这一步?简直像是隔空跳过,她睁大眼也没能看清,他究竟几时凑过来,低着头,尝她唇上胭脂香。

  胭脂香?哪来什么胭脂,倒是出逃路上,她花三文钱吃了一碗豆腐花,蜂蜜伴着碎花生,香滑可口,就像……就像他探过来的舌头。

  炙热的,霸道的,将她原本清晰可辨的思绪搅和成一团浆糊。

  手还得捂住伤口,她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乖得可怜,不敢后退不敢闪躲,仰着头奉上一双柔软而美好的唇瓣,任他采攫。

  好似一朵花,静静在今夜,独独为他而开。

  而他宽厚的手掌扶住她后脑,容不得她半点退却。唇上微微有些gān,应着西北的气候,是属于男人的粗犷,一寸寸磨着她的柔软,一点点侵蚀着她渐渐混沌的神魂。

  她惊惧、轻颤,因他轻轻含住她下唇,细细地抚弄着一段唇齿之间的旖旎qíng事。久久,他抵着她额头,声音沙哑,感叹道:“好甜,那碗豆腐花不错,我再尝尝。”不等她回应,甚至不等她呼吸,瞬时钻进她舌底,去探一分醉人女儿香。

  仿佛有热风,悄悄拂她耳,掀起一片绯红如云的羞赧。

  他依然霸道,固执地在她身上占满了自己的气息。过后还存着坏心,多咬她一口,提醒她回魂,“怎么了?傻了不是?”

  云意被他吻得晕头转向,两只眼迷离,目光落在他肩上,却又不像是看他。懵懵懂懂,孩子似的惹人怜。

  陆晋心满意足,曲指在她耳根处刮一刮,玩笑说:“竟然红成这样,眼看要滴血。”

  “血?”她望着他,右手还老老实实按在伤处,眼睛里写着十万分委屈,“我的脖子,又流血了不是?呜呜……我这就要流血流死了……”

  陆晋一时没能忍住,笑弯了腰,“傻姑娘,都是骗你的,伤口浅得很,早已经止住。”

  云意不能置信,她居然被陆晋骗过去。他长着一张仗义可信的脸,gān的都不是人事。无奈是她怕他,见了他皱眉就发憷,心里恨不能活撕了,咬牙切齿老半天,也只道出一句,“陆晋,你混蛋!”

  “好好好,我混蛋。”他舔了舔唇,还回味着方才醉生梦死滋味,“你半路逃跑就不混蛋?”

  她不接这句,一双手一个劲推他,“你离我远点儿,多久没洗澡,臭死人啦。”

  陆晋却不觉得,“男人身上都是如此,走哪儿一股香的那是阉人太监。”

  云意随口说:“曲鹤鸣就没这个味儿。”

  “他没味儿?行啊,回头我就把他扔茅坑里。”

  他发火,她也气不过,抓住身旁一只引枕往他身上砸,软绵绵力道,半途就让人截下。“臭流氓,我懒得同你多说。你把我三哥叫出来,我要见他。”

  “肃王不在太原。”他弯下腰,不顾她挣扎,横竖挣也挣不过他,大约是亲近过,定下心,越发的放肆大胆,眼下随意她左脚收在怀里,除尽了鞋袜,露出一只再好看不过的脚,细细嫩嫩的,比一般姑娘家的脸蛋摸起来还滑。不过她脚踝红肿,惹他皱眉,“脚还没养好就满地乱跑,瘸了坏了,有你哭的。”

  云意心想,就是不想让你欺负才费尽心思周旋,谁想到你玩的是请君入瓮,结局是她脑子不够,自投罗网。

  “你说我三哥不在太原,那他上哪儿了?这兵慌马乱的,总不会是去了乌兰吧……天下无主,挟天子以令诸侯……陆晋,你们要反!”

  她一惊一乍,他成竹在胸。“你也说天下无主。”

  “可南京还有皇城,六部俱在,兵马齐全,人到了就能登基理事。”

  “人?哪来的人?”

  “就算不是正经皇子,翻翻族谱总能找出适当人选。东林党那群人,黑的也能说成白,还怕找不出由头?啊啊啊……轻点儿,疼死我了!”

  到头来根本不必争,他取了药油来稍稍使劲,她便疼得眼冒金星,着急往后缩,可怎么也挣不开握在她脚踝上那只温暖粗糙的手。

  陆晋专心致志低头揉她淤血红肿处,大约是亲过了,盖好章,就当她是所属物,因此脱了鞋袜见了赤足也不觉如何。“男人的事qíng自然有男人cao心。”

  云意撇撇嘴,原来在警告她少管闲事少cao闲心。

  再捏一捏她脚踝,“怕疼还乱跑,瞎折腾。”

  云意面红红,见他松手,立刻将左脚收起来,胡乱套上白袜,嘴上仍是抱怨,“我要不跑,难道等着你们忠义王府来折腾?那我还是宁愿自己折腾自己。”

  陆晋不与她多言,起身走出隔间,任季平伺候着净过手,再回来时云意已经是懒洋洋一团,趴在炕桌上熏然yù睡,见他来,还要撑起眼皮问:“要是你爹拿刀一片片割我ròu怎么办?我是不是得预备毒药,好让自己少受些苦。”

  “你不必去王府。”

  他如此说,云意越发糊涂。想了想猜测道:“你该不会是想独吞吧?我跟你说,我虽然胆小怕痛,但这件事上绝不妥协。父王至死不愿南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要守着这份骨气。”

  她面容肃穆,郑重非常,而陆晋只留下轻描淡写一句,“少胡思乱想。”从小桌上取过一只方方正正的油纸包,打开来是一小块一小块的红豆糕,因路上颠簸,已经碎了不少。

  “早先在市集见你想买又没顾上,跑了一天该饿了,吃吧,垫垫肚子。”

  “你一直跟着我呀?倒显得我跟傻瓜一个样。”她莫名有了那么些微的过意不去,纠结一番将红豆糕分做两份,一份推到他面前,“你也饿了吧,要不咱们分着吃?”

  陆晋看着她,明明想吃独食,偏偏要装大方,心口不一小模样蓦地可爱。又拿出布巾来递给她,“要不系个盼盼?”

  “才不要,我下巴上又没生窟窿,老系这个gān嘛。”

  他不管,自己动手,扯起个“盼盼”牢牢塞她领口,厚着脸皮说:“爷喜欢看。”

  云意咬着唇,想骂娘。

  幸亏季平有事来报,他二人出了书房,在院中说话。

  云意但凡有了吃的,脑子通常想不了其他。等他回来,正撞上她偷偷摸摸扒拉另外一半,禁不住就要逗她,“那是我的——”

  云意抬头,眼睛里还藏着对红豆糕的眷恋,然而又碍着面子,只好提议,“要不……你再分我一半?”

  陆晋道:“不必,你都吃了吧。”

  她欢欣鼓舞,临了还不忘拍马溜须,“二爷,您可真是大气!”

  他笑,就这么坐在桌边看着她细嚼慢咽的把一包红豆糕都吃完,末了擦擦嘴,冲他一顿讨好地笑,两只眼睛弯弯好似天上月,一对酒窝带着甜,从眼帘晃到心底,全然是馨香软糯。

  陆晋问:“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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