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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娇纵_兜兜麽【完结】(99)

  “光风霁月?”她的话还没说完,他便已然转过身来正对她,露出一张清癯yīn柔的脸,“公主说光风霁月,着实抬举在下。不过,如今这光景,我也可勉qiáng算作‘光风霁月’,只因公主‘落魄不堪’。”

  她勾唇笑,迎上他慢慢刺来的锋刃,“世子爷过誉,身虽‘落魄’,但难称‘不堪’。”

  陆寅道:“如何才称得上不堪?”

  云意道:“我身上决计用不上‘不堪’两个字。”

  “你倒是自矜自傲不改往常。”

  “比不得世子爷谋段高jīng破釜沉舟。”

  陆寅上缓步上前,带着猎物已在爪下的悠然自满,要与她玩一场猫捉老鼠的无聊游戏,“世人皆凡品,能在生死之间毫无惧色,公主之胆色,陆某佩服之极。”

  “愿赌服输,本无怨由。”

  “呵——好一个愿赌服输,说来容易,但放眼世间几人能做到?”

  “世子爷难道不是?”她抬高眼望向他,眼底含笑,语带深意。

  陆寅将这一笑看做挑衅,忽然间抑制不住膨胀的qíng绪,伸手便扼住她脖颈,虎口对住咽喉慢慢使力,几乎要将她临空提起来。更bī得她面红,呼吸艰难,眼看就要被他活活扼死的档口,又忽然间放手,任她似枯叶一般跌落在地。

  也就是在此刻,他终于体会到眼前此人的柔软易碎,同时享受作为qiáng者徒手cao控生死的qiáng烈快感。

  他就站在她面前,自上而下,眼含轻蔑,俯视她。“害怕吗?慌张吗?频死挣扎是不是很有趣?那年在西陵地宫,我的熬过的苦比你方才可怕千万倍。到如今,你来说该如何报偿你曾经犯过的错,嗯?说啊!”

  她护着咽喉只顾咳嗽,他没能得到预想中的回应则愈加bào躁,一手抓住她长发,带着整个人往后拖。

  云意只感觉整个头皮都要被他掀起来,疼痛令人无法思考,只能跟随本能,双腿乱蹬,身体后倾,口中一遍遍求饶,却换不来对手分毫慈悲。

  他将她拖到内堂,里头一张雕龙刻凤的六柱chuáng,挂着层层叠叠纱帐,每一段都写满了暧昧迷离。墙上挂满飞天像,如同当年困死陆寅的密室,画上仙女或坐或立,各不相同。但她定神一张张看过去,每一张图都是同画着同样一张脸,每一个都是她。

  全因他深夜难眠时提笔作画,回想过去,闪过脑海的一帧都是她神态,或是深恶痛绝,或是灵俏狡黠,或是假意柔顺,是她都是她。

  她几乎成了他一生所有苦痛的根源,又是不能割舍的过去。

  陆寅低头看,望见她微蹙的眉心,苍白如纸的面庞,连同chūn日菱角一般时时上翘的唇,不可自已地纠缠出另一种难以分辨的qíng感。

  占有、毁灭,又有什么不同?只要能够填补他心尖一日日撕裂的伤口。

  他再一次将她提起来,这回仁慈地握住她双臂,摇晃她,“看,看清楚!你这贱人害得我好苦!”

  云意向四周围淡淡瞄上一眼,最后再转回他身上,目睹他眼中毫不遮掩的狂热与仇恨,只得轻描淡写一句,“方才说的什么?我记得是愿赌服输。”

  他恨她,毫无疑问。

  这句话彻底触怒他,抓住她肩膀就将她整个人往chuáng上摔,huáng花梨木结实坚硬,撞得云意浑身骨头都要粉碎。

  头脑都让疼痛占据,耳边嗡嗡嗡响个不停,模糊中只听见他说:“好一个愿赌服输,如今正好用来安慰你自己!”

  她转过脸,将乱糟糟的头发慢慢向后捋,露出一张如玉又如雪的脸孔,无声中勾唇笑,缓缓说:“原来又是这一招,欺负女人,大老爷们似乎从没新招数。”

  “你笑什么?”他扑上来,再一次扼住她咽喉,“你笑什么!说,你笑什么,有什么可笑!”

  “笑天下可笑之事及天下可笑之人,如何?”

  “谁人可笑?”

  “懦夫偏要壮胆做恶人,你说可笑不可笑?”

  啪——他给了她一记响亮耳光,这感觉如此熟悉,每每气急跳脚之时总是惯于拿弱者撒气,女人、小孩、下属,都是顺手好物件。

  云意被打得栽倒在chuáng上,半边脸麻木得没感觉,只晓得嘴角濡湿,大约是被撕开一道口,正潺潺往外渗血。

  他捏住她下颌,将她带着掌印的脸扭转过来,正对自己。

  云意没所谓地问:“世子爷不怕重蹈覆辙?”

  他打她一巴掌,她必要如上一回换图之时一般,千百倍地还回去。

  陆寅yīn狠地笑了笑,鄙夷道:“老二已死,凭你?再逃不出我掌心。”

  “我劝世子爷凡事留一线,为日后计。”

  “别以为我由得你哄,你这样的叼毒贱人,但凡手下留qíng你日后必然恩将仇报。”

  话音落,她竟还能笑起来,调侃道:“没料到世子爷竟知我如斯,真是受宠若惊。”

  明褒暗贬,他不在意,食指抹开她嘴角嫣红的血,再送进口中抿上一回,仿佛是缅甸芙蓉烟,吸上一口即刻登仙。

  他脸上陶醉的表qíng,深呼吸时的气息,每一分都让她作呕。

  回味过后,他睁开眼,上上下下打量她,目光如同湿冷的爬虫,令人遍体生寒。

  “公主这样好的模样、如此婀娜身姿,若就此做了寡妇,岂不可惜?”

  云意嘲讽笑道:“原来如此——”

  陆寅道:“我与公主缘深难离,如有地狱,我自当领你去。”

  ☆、第118章 退路

  一百一十八章退路

  她脑海中冒出来不过如此四个字,说到底男人欺rǔ女人,左右逃不过如此下作手段。

  意料之中,却也不能甘愿。

  若能死,宁可腰斩于市图个痛快,好过如此钝刀割ròu慢慢凌迟。

  幔帐上的折枝莲花细致jīng巧,栩栩如生,世间最好的绸缎都被搜罗至此,一寸一两金的缎子让她裁开来做了chuáng帐。掌心再往下滑,锦缎柔软的触感贴合皮肤,让人生出一点点懒,一丝丝无望。

  她不再多言,仅仅垂目看他,目光中尽是鄙夷。

  他陡然bào怒,毫无意外地开始撕扯她外衣,急切地、匆忙地企图剥夺她作为女人最后的尊严与自傲。

  裂帛声似刑场中鼎沸人烟,又似战场上往来嘶吼。她听见心跳,砰砰如擂鼓,不知是她的,还是属于喘息不定疯狗一般失控的陆寅。

  他涨红着脸触碰她柔软洁净的身体,怒吼道:”我要活着,那时候我就知道拼了命我也得活着,活着才能报仇,才能将你——万万人之上的坤仪公主踩在脚下!“

  她挑眉,轻蔑中蕴藏着浑然天成的媚,“恭喜你呀,得偿所愿。”

  “你得意什么?”他气恼,掐住她后仰的脖颈,将她整个人临空提起来,留一段乌黑细软的长发在半空中飘dàng。

  她轻声答,“你赢不了我,我总该得意的。”

  陆寅道:“我捏死你就如同捏死一只小虫一样简单,何来赢不了一说?死鸭子嘴硬!”

  云意道:“你赢不了的,你听,有人来了——”

  他呆了呆,真让她哄住了,侧耳去听,好半晌也没听见响动,于是怒火更胜,卯足了劲将她忘chuáng上猛摔,险些将她的魂都撞出来。

  喉头腥甜,她忍不住咳嗽两声,收尾时气力用得大了,忽然咳出一口血,顺着下颌流到雪白的中衣上,星星点点似雪中梅。

  但他不管,更觉得染过血才助兴,这一回也无需什么芙蓉烟元息丸了,当即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扯开了中衣向后一抛,露出眼前玉色的肚兜,绣并蒂莲,仍是豆蔻年华少女装扮。

  他仿佛饮下世间最烈的酒,上扬的酒香将要燃尽他所有理智。

  他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喉结攒动。

  忽然间天地静默,他不动,她亦不逃。如同生死之间胜负已决,拼得jīng疲力竭的对手在无声中对峙。

  打破这沉默的不是陆寅的突然发难,而是吱呀一声闷响,谁也没能猜到来人是谁。这源自云意的绝望,陆寅的自负。

  那人同云意的开场白一般无二,都是故作轻松,也要装个轻描淡写,凡事都要高高挂起,轻轻落下。似御花园中偶遇,平平常常开口,“世子爷好兴致,今儿怎的绕到淑妃宫里来,可让人一通好找。”

  陆寅恼怒地回过头,却发觉来的不止是顾云音,还有个无声无息如行尸走ròu一般的大太监冯宝。

  冯宝穿青衣,下为曳撒,头戴乌纱,细看去面如冠玉,正似个风流俊俏郎君,却带一身看破红尘的沉郁。

  陆寅只得下了chuáng,抖一抖揉皱的衣襟,皱眉呵斥,“你来做什么!”

  顾云音却道:“这原是淑妃居所,怎的世子爷来得,我却来不得?”

  “巧舌如簧,谁有闲心与你争辩。”他不屑冷哼,再转而看向低眉不语的冯宝,虽是厌恶,但也少不得称他一声大人,“冯大太监又因何至此?”

  冯宝仍旧低着头,自始至终没往chuáng帐后头看上一眼,恭恭敬敬说道:“圣上有旨,急召世子爷两仪殿内仪式,微臣前来通报而已。”

  陆寅心知好事难成,没法子再继续。眼前这左右二人,个个都是瘟神一尊,实难对付。但要他甘心放弃,又难咽下这口气,少的不得要刺上两句,“能让冯大太监亲自来请,可千万是十万火急军机要事,不然怎配得上大人身份。”

  “为圣上分忧本就是分内事,谈不上这些。”冯宝听惯了这些,围堵的话信手拈来,全无fèng隙可钻。

  陆寅抬手掸开了袖口一丝落发,鄙夷道:“呵——真是一条好狗。”染着血的眼睛瞪回去,因冯宝恭恭敬敬低着头,他愤怒径直对上顾云音。然则她不疾不徐,轻摇团扇,回敬他,“世子爷消消气,南边战事不平,就连王爷也在两仪颠议事,世子爷此时不去,恐怕不妥。”

  他倒忘了,这yín贱妇人早早勾住他父王,要弹压他并非难事。

  一口气吐不出来又咽不下去,卡在胸中bī得人也要呕出一口热血来。

  他回头,再看一眼躲在chuáng帐后头的云意,半面帐懒懒散散遮掩,还留着她一只玉雪皎洁的脚落在他视野里。

  “来日方长——”说完了这句,当即沉这脸,拂袖而去。

  门没关,斜阳微光仅仅照亮门前一小块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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