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要一句咒语,足以将整片大陆的天气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就是魔王级别的『雷暴雨』!
“哈…哈哈……”
艾德利的肩头颤抖起来,他的笑声逐渐没入雷音。
“对嘛对嘛,这才对嘛!奥雷布,快拿出你真正的实力来!”
他叫嚣着,从腰间抽出佩剑,对准魔王的颈窝就是一个突刺——
铛——
雷击从天而降,未等艾德利看清,手中的佩剑已被生生弹开,笔直地插进土中。
这时,神经中枢才刚刚反应过来似的,强烈的酥麻与灼痛从手腕爬过胳膊,爬上肩头,爬向脊骨。
“咳……之前真是小瞧你了……这么一比,正面斗法的话我还真没有胜算呢……”
艾德利握住生疼的手腕,倒抽了一口凉气。
倘若换做平时,奥雷布肯定会立即收手,然后连忙向被自己打伤的人不迭道歉。
然而,今天的魔王却相当反常。
那双鎏金色的眸子,不知何时被雨雾浸染得浑浊晦暗,眼底潜藏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杀意。
这个表情,从没见过……
艾德利同他的哥哥相处了近两百年,头一回见到奥雷布如此愤怒的模样。
『给你三秒钟时间,把魔王城,还有吾的子民们全部复原。』
奥雷布的声音低沉到极点,仿佛来自象限之外,经由意识直接传入了艾德利的大脑。
喂喂,不是吧,他这是被塔罗丝附身了?
艾德利弯腰从地上拔出佩剑:
“齐波他们都说,平时越温柔的人,发起火来越恐怖。现在看来,这话还真是一点不假!”
『三……』
奥雷布没有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倒数。
“呵呵,看来,塔罗丝大人没有骗我。论魔法天赋,的确是你更胜一筹。”
艾德利用电麻的右胳膊挥了挥剑,似乎觉得不够称心自如,于是又将佩剑换到左手。
『二……』
“真没想到,原来你的逆鳞在这里。早知如此,我刚才应该留两个眷族当人质的。”
艾德利紧握住宝剑,用左手在地面上飞速画下一圈法阵。
『一……』
法阵画毕。
艾德利将沾满泥巴的剑刃指向奥雷布的眉心,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过去。
咔嚓——
剑碎了。
那支陪伴了艾德利近两百个春秋岁月的陨铁宝剑,被一记天雷劈中。随后,就如同晚餐的脆薄饼一般,连根儿裂得粉粉碎碎。
『是吾赢了,艾德利,赶紧把魔王城复原。』
艾德利难以置信地望着手中光秃秃的剑柄,嘴角抽动了一下。
“很可惜,是我赢了。”
艾德利脚下简陋的临时法阵,忽然间迸发出灼目的红光,殷红很快将视野中的一切淹没。
“唔……这是什么!?”奥雷布下意识地遮上双眼。
下一秒,强烈的刺痛感自额前传来。紧接着,一股莫名的虚脱感爬上他的躯干,剥蚀起他的神经。
眼前天旋地转,白光阵阵。视线中有无数泡沫和光点在不断扩大、相互挤压、溶解……就连方才额前传来的难以忍受的刺痛,此刻也逐渐扑朔迷离。
“奥雷布,是『雷暴雨』太耗费魔力了吗?你的脸色怎么看上去那么差?”
艾德利的声音从遥远的天边传来,像隔了一层浓浓的水雾,怎么也听不真切。
奇怪,以前施放『雷暴雨』的时候,可从来没有过这种魔力虚脱的感觉啊……
“呵,真没想到见效会这么快。这下,连『斗转星移』都能轻松把你传送走了……那我就送你,去你最喜欢的禁林湖里好好休息一下吧。”
艾德利打了个响指。
“『斗转星移』。”
*****
奥雷布回过神时,发觉自己正以仰卧的姿势,浸泡在自家门口的禁林湖中。
气泡不受控制地涌出口鼻,如逐火的萤蛾一般窜逃上浮。意识则与萤蛾背道而驰,朝着身后的无底深渊不断坠落。
听觉被倒灌进耳膜的湖水吞没,时间概念随着时间逐渐消亡。
他下意识地想施放法术,但疲惫的身躯连抬起一只手都做不到。
……挣扎也是徒劳,索性就这样沉睡吧,他正好也有些累了。
奥雷布感到眼皮愈发沉重,正当他准备放弃抵抗,放任身体彻底被倦意支配之时——
“神啊,你终于听到我的呼唤了吗!”
水面之外,传来一道似曾相识的女声。
奥雷布眨了眨眼,定睛一看。只见一位银发蓝瞳的少女正跪在湖边,轻轻掬起一捧湖水。
啊啊,想必这位就是前来接吾去冥界的死神阁下了……奥雷布心想。
尽管这银白的发丝、娇小的身姿、俊俏的面庞,以及她身上简陋的粗麻布衣,和传言中那个面目可憎的米尔库有些差别……
不过怎样都无所谓啦,只要能让吾摆脱现在的……
诶不是,等等……
她怎么把嘴伸进来了!!!?
少女伏在岸边,闭上双目,对着湖面做出一个索吻的姿势,随后……
她狠狠地猛吸了一大口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