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这人仿佛听不懂拒绝的话,每每在石瑶露出不耐神色之前才恋恋不舍离开。
石瑶:“……”
讲真,如果对方的追求对象不是她,她会觉得自己同他正在热恋中。
这么想着,视线一瞥,一片白色衣角在假山后显出,她抬眼见是小猫,想起刚才的场景,莫名一慌,下意识要解释:“刚才那是……”
突然就卡住了,因为她记起自己刚下决心,要断绝不该有的念头,就跟丹丹期盼的那样。
只能僵硬地转了话:“……你回来了。”
花神没说话,脸上也没了笑,平静温和不再,倒是显得冷淡不可亲近,有点可怕,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他凶我?他竟然凶我?!他从来都不会凶我的!
果然,偏爱是会消失的对吗?
石瑶暗暗捂着胸口,心头拔凉拔凉,想说点什么缓和下,问他工作顺不顺利吧,觉得这像在家等待丈夫下班的妻子会说的话,问他生什么气吧,石瑶觉得有些僭越,丹丹就不会问花神会不会生气,为什么生气。
这么一停顿的功夫,石瑶看到他脚旁石头缝里钻出的草,正一点一点萎蔫下去。
石瑶:“……”你还不开心?你凶我我才要不开心呢!
他们已经许多天没好好说话了,花神看到石瑶就会想起她哭的场景,泪水仿佛渗进心里,生出一股让他无法疏解的焦灼,这种情绪强烈而陌生。
财神满脸神秘告诉他,说那是害怕,喜欢才会害怕。
他还不知道什么是喜欢,就先一步知道了害怕,他害怕石瑶的眼泪。
害怕让他不太敢去见石瑶。
但夏重冰的出现让他生出比焦灼更难受的情绪,再也隐不下去。花神看着石瑶的眼睛,忽然道:“明天回去。”
石瑶:“这么快?”
那棵草突然就枯了。
石瑶:“……啊,我的意思是明天就能回去了吗,太好了,呵呵呵。”
花神转身离开,那棵枯掉的草没有丝毫好转,反而直接变成灰消失不见。
石瑶简直一个大喘气,捂着胸口差点憋死,我的妈,小猫这得是气成什么样?气疯了吗?不会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情吧?
还有,他为什么要生气?他凭什么冲我撒气!
决定离开时间后,石瑶依次同爹娘和石洲话别,家丁去叫同石瑶一同来的马夫,给了厚厚报酬,又开始往马车上搬各种衣服首饰吃食。
阿芒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一瘸一拐进来的,见到石洲也在,她立马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地恢复正常走姿,却不知混乱的头发和衣裳暴露了。
她高高兴兴跑到石洲面前,刚要说话,石洲皱眉问她:“又同人打架了?”
阿芒不在意道:“是别人先招惹我的,说什么梦啊梦的,还想冲我动手,我就先挠他脖子再踢他膝盖,然后被我打跑了。”
石洲点了点她脑袋上的包,看她疼得龇牙咧嘴,头疼又无奈问:“那你怎么受伤了?”
阿芒气愤得不行:“他打不过就去叫人!卑鄙!别让我下次见到,否则……”
“否则怎么?等会儿别乱跑,跟我去擦药,”石洲又说,“你下次出门带个人在身边。”
“我不我不我不!”阿芒转着眼睛,看石瑶整装待发的样子,高兴道:“你要走了?”
石洲:“阿芒。”
阿芒立马换个语气:“你要走了,路上小心。”
石瑶见她心情好得飞起的神色,笑眯眯道:“哥,我有点话要同阿芒姑娘说。”
石瑶目光在她屁股上打转,阿芒立即反应过来,不等石洲说话,拉着石瑶走到一边,不乐意道:“什么啊?”
石瑶问:“你不打算同我哥说?”
阿芒茫然:“说什么?”
石瑶:“兔子。”
阿芒瞬间想到她说石夫人讨厌毛毛,觉得石瑶离开这件事也不怎么让她开心了。
石瑶提醒:“哥哥他的接受能力很强,你若想和他走下去,总归要坦白的。”
阿芒:“我不说!就不说!”
终究是他们两人的事,石瑶只提点了下就不管她,同石洲招手后坐上马车。
石瑶来还是秋,回去时快要入冬了,吹来的风带着寒意,远处的田野也都是一片枯色,马车里有石洲准备的毯子,半点不觉得冷。
马车快要驶出寻烟镇对外的大道时,隐约听到“咕噜噜,咕噜噜”声音,马车忽然停了,车夫跳下马车,朝车内的石瑶喊:“小姐,地上有金子!”
石瑶:“……”
瞬间梦回刚到寻烟镇的鬼片现场,石瑶两条胳膊爬满了鸡皮疙瘩,紧着“咚咚”两声,车窗被敲响,石瑶心脏也跟着“咚咚”两下,惊得她差点将手里的雕塑扔出去!
雕塑被扔出去之前,一个白白胖胖的小身影从小小的窗缝爬进来,然后呼哧呼哧地喘气,缓了会儿才问惊恐未定的石瑶:“金宝说你和花神今天要走。”
石瑶满脸郁卒:“是啊。”所以你特意跑来吓我吗?
豆宝坐在车窗的小横栏上,像一粒竖着的豆子:“金宝说人类很快就会死掉,所以我来见你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