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无缘无故性情大变的情形,似乎也曾发生在人的身上。姜菀在黑暗中睁开眼,想起了葛烁和李洪那如出一辙的模样。
那么,蛋黄会不会也是无意间吞服或是闻见了某种能够扰乱大脑的东西,譬如中了毒、闻了迷香,才会变得那样疯狂?
可惜景朝并不像现代有专门的宠物医院或是医生,即便有兽医,那也大多是面向家畜治病的,甚少有能够给犬类看病的。想查清楚蛋黄究竟受了什么刺激,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姜菀心头烦闷,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天微亮时才隐约有了些睡意。
她迷迷糊糊地想着,希望今日能给这件事情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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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食肆果然如姜菀所预料的那样,门前冷落,客人寥寥无几。即便如此,姜菀还是打起精神,有条不紊准备今日要售卖的点心。
她拿起一块甜柿饼咬了一口,那丝丝缕缕的甜味却依然无法冲淡心头的阴霾。
不少路过食肆门口的人都会窃窃私语,用一种厌烦而畏惧的眼神看着食肆,再低声议论。姜菀面对那些怀疑的目光,努力稳定心绪,一如往常做着手头的事情。
然而这一切还不够。姜菀在往日的时辰来到县衙时,却被曹管事拦在了门外。
他不再如往日一样笑容可掬,而是一脸严肃:“姜娘子,听说你家食肆昨日出了件大事。你家中的狗把当今圣人最爱重的近臣、如今的禁军统领沈大将军给咬伤了?”
第73章 淮山薏米糕和鲜橙雪梨银耳羹
好事不出门, 坏事传千里。姜菀唯有苦笑:“曹管事,那件事纯属无心之失,我——”
“姜娘子,我一向看重你的手艺以及贵店的名声, 但你出了这桩事情, 我可不敢再留你在县衙了。”曹管事面色凝重。
他在县衙多年, 虽只是个公厨管事的师傅, 但耳濡目染,对于朝堂之事也算是有所了解。沈澹是圣人心腹, 昔年又有累累战功,可以说是圣人身边最得意的臣子。
然而他却因这食肆之人而受了伤, 他们若是在这风头上继续容忍“罪魁祸首”在县衙做事,万一沈大将军迁怒他们,只怕会出大事啊。曹管事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 只能对姜菀道:“姜娘子,前几日的工钱我会按着当初说好的付给你, 但往后你也不必再来县衙公厨做事了。”
说完,他不等姜菀辩解,便关上了门。
姜菀心中满是无力与迷茫。她迟钝地转身往路上走着, 只觉得眼前的天空好像都变得晦暗了。
明明前些日子一切都稳中向好, 可事情怎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她凝神思索, 觉得当务之急是该找到小五问个清楚。
正这样想着, 熟悉的声音便恰巧在身后响起:“阿姐!”
姜菀回头,见是吴小五,顿时变得严肃起来, 说道:“小五,你来的正好, 我有一件事想问问你。”
小五尚不知昨日之事,迷迷瞪瞪地点了点头:“阿姐请说。”
“昨日,你见到蛋黄时,它是否有什么异常?”
小五回忆了一下,摇头道:“没有,蛋黄活蹦乱跳的,很精神。”
“那你同它玩闹时,蛋黄还算乖巧吗?”
小五依然点头,想了想又道:“但我记得,后来蛋黄有些烦躁,我以为它累了,便同它道了别,就离开了。”
“昨日你有没有给蛋黄喂了什么食物?”姜菀问到了关键的事情。
小五茫然摇头:“没有。阿姐不在身边,我不敢随意给它喂食的。”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姜菀紧紧抿着唇,试图从这有限的内容里整理出什么线索,却无果。
“那你昨日是否随身带了什么东西?”
小五挠了挠头,说道:“昨日我便是穿着这一身衣裳去见蛋黄的。”他说着,又伸手进口袋里摸了摸,面色忽然一愣,迟疑地抽出手,摊开手心:“......阿姐,昨日我带了这个东西去逗弄蛋黄。”
他手心里躺着的是一个皱巴巴的球,是布缝制的,看起来软趴趴的很是粗制滥造,上面缝了根绳子,可以拎在手里去逗弄狗。她蹙眉:“这是哪儿来的?”
小五见姜菀面色严肃,忙解释道:“我昨日到永安坊后,我看见街边有摆摊卖东西的,说是一些小玩意,我觉得很适合给蛋黄玩,但......但我身上没有钱。”
“恰好一个人路过,听见我与摊主说话,便问起我想买这东西的缘故,我说了后,他夸我知恩图报,就出钱买下了这个球转赠给了我。我推辞不过,便收下了。”
“然后你就带着这个球去见了蛋黄吗?”姜菀盯着那外表平平无奇的球。
小五点头:“是。那人把这球在手中把玩了一会才递给我,告诉我他家中也养过狗,知道狗最喜欢这类小玩具。因此我才敢拿着这布做的球带去给了蛋黄。只是我昨日走得着急,忘了把球留下。阿姐,你带回去吧。”
姜菀接过那球捏了捏,里面应当是填充了些棉絮,很柔软。她用手拍了拍,原本干瘪的球便慢慢恢复了一点饱满,看起来并无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