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姝整个人都在森寒的发软发抖, 唯独勾住姜宴卿那只大掌的手却死死攥紧握在手心里。
“你跟我一起走呜……”
若小兽般哀弱的声线有些朦朦的抽噎,说罢,少女牵拉着男子就要跑。
可如她焦灼恐惧相反的是,姜宴卿仍是如潭水般岑寂,就连面上也无一丝一毫的惊慌起伏。
甚至,在这种生死之际,她竟望见他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来, 沉如墨玉的眼里也渐渐漾出妖冶的暗色。
似像将什么猎物擒获的恣睢和愉悦。
蓦得,身后一道急促的闷哼之音,一个黑衣人双脚接着栈桥一蹬径直朝两人扑来, 手中的利剑穿破静夜,发出震耳的鸣声。
“小心!”
森寒的冷光灼痛了殷姝的眼, 眼看着凌厉的剑芒就要迫近姜宴卿体内,她下意识环住姜宴卿往自己身前压。
两人因着惯性直直往后仰去, 姜宴卿眼底一沉,手臂环着人步履一转,与此同时,那黑衣人自后背直直扎进一柄寒刀。
秦明噙着一张戾眼提脚一踹,锋锐的绣春刀染血而出。这一切不过须臾的功夫,他回过头来, 却见自家主子带着那怀中的太监栽到了地上。
紧紧缠绕在一处的两人而今的姿势令他没忍住眉心一跳。但又旋即反应过来, 这当乃自家主子故意顺势为之。
“殿下!”
他故作惶恐唤了一声, 也知自己此刻绝不能上前搀扶, 待得见其那双微眯的瞳眸,秦明遂即转过身, 下达死令,“杀无赦。”
氲着残戾的声线一喝,只见方才还处于劣势苦苦与黑衣人纠缠的三五隐卫顿时化作凶残的猛虎野兽。
黑衣人死死瞪大双眼,从未想到中了如此之计。
“速遁!”为首的黑衣人释放着号令,今日绝不能全军覆没于此!
刀剑膨涌,相接发出铮镪的激鸣声,此起彼伏愈演愈烈。
殷姝不知身后战况如何,但听动静,大抵猜到局势扭转了。
危机似解除了些,可她仍心有余悸的全身发颤,方才倒地之际的一系列动作太快,快的她头晕目眩,身上彻骨的寒冷。
她支起身来,看见将自己牢牢护在身上的姜宴卿,她在人怀里,自是感受不到身体的痛感,可如此,他便直直摔在了冷硬的栈栈桥上。
借着月光,她果见男子阖上了双眸,眉骨微蹙着,他那清俊如玉的面色亦染上了异常,似在抑着什么。
他本就身子不好,再遭受如此重创,怕是痛极了。
“宴卿哥哥!”少女撑着手想从地上爬起来,却被其掐摁着腰,动不了分毫。
她试着挪了挪,却觉男子身体更僵直了些。
少女急出了两道泪,蕴蓄在潋滟眸间的水色盈盈。
“呜宴卿哥哥,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摔到哪儿了呀?”
姜宴卿喉结微滚,张开了阖着的一双瞳眸来,只是内里浮着的尽是恣睢的幽深和隐晦的暗芒。
清透如画的面容被月白暖辉点点晕染,却尽是危险。
他囚着怀中正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隐晦的眸色却更燙灼,不久前才暗涌出的那道邪气又是在腹中盘旋,渐趋幽回往下。
当真是要疯了。
他坐起身来,握着人袅袅一握的细柳想将人自身上拉起。
却不及又被那娇滴滴的甜软裹挟。
殷姝见人能支坐起身,应当是没事了,可她又想起方才险些就要迫近他胸膛的寒剑,吓得心愈跳愈快,泪水也止不住的往下掉。
她双臂环住人的颈脖,下意识朝男子扑去。
然与以往相悖,这次她是跨坐在男子的腿上,齐平的视线,她如此一抱,便是将头埋进了男子的颈脖深处。
那清淡好闻的雪松香从未如此清晰的萦绕在鼻尖,嗅着这令人心安的味道,少女渐渐好受了些,可全身还是在发着软。
“唔宴卿哥哥。”
她又拱了拱,埋得更深,将自己与姜宴卿抱得不留一丝缝隙,粉唇呐呐道:“我不要你有事,还好你没事……”
此刻在少女看不见的地方,姜宴卿本就深邃暗幽的眸已是暗涌起伏着令人害怕的晦色。
他微微敛眸,便能看见堪堪这瓷娃娃自衣领露出的粉颈雪肤,柔媚纤雅。
盈在颈间的低呜细语甜糯的不像话,温热幽兰的香息亦是一阵接一阵的扑洒在自己颈间。
尤是自己那腰腹以下的阴翳正是邪气幽回,因着这单纯懵懂的猫儿与自己贴抵动作愈发荒唐。
姜宴卿喉舌发燙,说了声,“先起来。”
一贯清磁的嗓音带了些说不出的暗哑。
殷姝将姜宴卿的话听得清晰,朦朦着点了点头,她自男子颈脖伸出探出头来,旋即被腰间的一股力道带着站起了身。
姜宴卿望着极尽软乎乎的瓷娃娃在看见人儿面容的刹那,又是心尖一颤,粉雕玉琢的娇靥染上泪意更是诱人采拮,尤是那双蓄满水雾的泠泠眼儿内唯有自己一人。
“怎么了呀?”
少女似染过胭脂的粉嫩唇瓣一张一阖,离得如此之近,馥郁的甜香更是醉人,腻得人心尖发痒的糯糯细呢更是让姜宴卿呼吸不着一沉。
他曾尝过其中摄人心魄的香软和甜腻,而此刻便尽数呈在触手可得的位置,一点一点的诱着引着,蚕噬自己那溃不成军的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