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绩好, 人又乖, 一直是亲友中的杰出榜样。
老话说“想要家族兴达,长子走稳为有, 护象之后方。次子走险为矛,往前方开路。”
不出意外, 薄珈长大后一定是接管薄兆的继承人。
她优秀得太彻底,因而弟弟薄浮林就可以选择自己喜欢的专业,不用考虑后路。
但就是这样万里挑一的女孩,在18岁却和一个混血华裔未婚先育,还染上了药瘾,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薄家不能有丑闻,那个女儿便对外宣称是薄母生的。
“这个是我姐的生日。”薄浮林拽起袖子,给她看手上的纹身,“之前几次看你提,但又没问。”
黎想低着眸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曾经以为0923是他某位白月光的生日。出于紧急避险意识,她从来没敢问过。
她不知所措:“这种事,是可以和外人说的吗?”
薄浮林慢条斯理道:“我说过了,你不算外人。”
黎想耳根微微乏热,扯回话题:“那你姐姐她……”
“去世了。”他声音低下来,“我大二的冬假去找她,发现她在浴缸割.腕。没来得及抢救。”
姐姐去世后,薄母有一段时间情绪出现问题,飞来美国陪读。实则是对唯一的儿子严加控制和看管。
他也就是那时候从建筑系转了商科。
黎想心情难免沉重。
她自诩最了解薄浮林,却从来不清楚他这段往事。
“你对我也不公平。”薄浮林站定,问她,“你喜欢的到底是我,还是你想成为的‘自己’。”
黎想大脑有些空白,被说了个正着。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确实欣赏他的出色,也努力朝那样的人靠拢。
但于薄浮林而言,没有人说过他不好、不行。毕竟他做哪行,就在哪行一骑绝尘。
她在分手时,却用以前的他否定了现在的他。
黎想眼睫轻颤,直言道:“我和你之间本来就更像是:你我本无缘,全靠我勉强。”
他点头:“确实是你制造了羁绊,后果却由我承担。”
她瞪眼,不确定地问:“你是在道德绑架我吗?”
薄浮林轻轻笑出来:“我在向你道歉,也在向你表白。我不想让你失望,也不想让年少的你觉得选错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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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科技那个高层江先生是不是长得过于牛逼了?这要不是结婚了,我真能生扑!”
“薄兆的那位不也一样吗?上次视频会议我都差点以为什么男明星入镜了!今天近看更晕了,真他妈无可挑剔的一张脸!”
“这俩出现在工地也太格格不入了,我宁愿他们都是秃头大肚腩。”
一男同事哀嚎:“本来咱这儿的女孩就不多,他俩以来,更没人看我们了。”
巡查过程中,一群同事叽叽喳喳地讨论合作方的高层。得亏没有其他人跟着,否则都要嫌弃一群建筑师私下这副德行。
“黎工,你怎么不说话,你喜欢哪种类型?”
黎想无辜转头:“他俩有什么不一样吗?”
“客观条件都是多金的英年才俊,但气质不同啊。”姜晶还真选上了,“我更喜欢薄总,笑起来如沐春风!他比那个工程师要温柔很多。”
有吗?
黎想不觉得。
九州那位工程师看上去就是我行我素成习惯,没利益冲突,就根本不应付和下属的关系。
而薄浮林,说他温柔,不如说他一直是个人精。对社会规则了如指掌,轻而易举就能收买人心。
走到最后一个吊塔区域,他们一群建筑师和对面工程集团戴着红色安全帽的管理层迎面撞上。
为首的姚于姣看着黎想,意味不明地笑了声。
市里有资格承包大型工程的建设集团就那几家,当初竞投标时,黎想就知道有姚中入选。
只是今非昔比,即使是冤家路窄,也是公平又各不相关的各司其职。
身后几个同事也不知道她们认识,友善地和对面打了声招呼。
黎想径直看向样板墙的刷漆工人,问:“这个色号不对啊,为什么不一样?”
工人看了一眼她,讪讪道:“买的油漆就是这样的,要试颜色得明天再弄了。”
黎想看了眼外面:“现在来得及。太阳还大着,温度可参考。”
工人一副老师傅的语气:“快吃晚饭了,我干这个都多少年了!真干不了。”
边上的姚于姣见状,放软语气,凑过去撒娇道:“大哥,你就试试嘛……色号要是错了,会耽误后面进程的。现在试出来了,我们正好去采购——”
工人态度颇有动摇,下一秒却见黎想直接撸起袖子,提着边上那桶油漆直接上手。
一块刷好的样板被她蛮力拖出去,放到太阳底下。
“说了难干。”工人瞥她一眼,咕哝道。
几方人在那僵持地等了近十分钟。
黎想将原始版拖出去放在一起,对比了一下:“您过来看一下,这个色是对的。不要省功夫用一个刷子,色调会被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