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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嫁愿从夫_古灵【完结】(8)



 敲门声蓦起。

 「三小姐,三姑爷,奴婢送晚膳来了。」

 满儿咬咬牙,不甚甘心地丢下金禄的衣襟。「进来吧!」

 一顿晚膳吃得满儿心不在焉、食不下咽,不是用筷子夹汤就是用汤匙舀菜,末了还捧起饭碗来喝饭。

 膳后,她正准备继续踱步,金禄自后环住她的腰,亲热地贴在她耳际呢喃。

 「娘子,别踱了,为夫好想-,咱们歇息吧!」

 于是他们上chuáng歇息了.

 自然,久未见面的恩爱夫妻不可能一上chuáng就睡觉,这也不是金禄的本意,他们理所当然要先用肢体语言来「jiāo谈」一番,缠缠绵绵的诉说彼此的思念,温柔缠蜷地回应对方的深qíng。

 事毕,该睡了,但满儿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金禄也没有再问她为什么心烦,只一手枕在脑后,两眼往下瞅着她像颗陀螺一样滚来滚去。

 最后,她终于下定了决心,一个翻身滚到他胸膛上趴着。

 「夫君。」揪着一颗心,她忐忑不安的低唤,双眸盯住他胸膛上的伤疤不敢抬上去看他。

 「嗯?」

 「如果、如果我告诉你我亲爹是、是、是……」

 「是什么?」

 狠狠一咬牙,「是前明朱慈-太子的儿子,而我也是前明皇室的后裔,」她一口气把它说出来,免得又迟迟吐不出口。「如果是这样,你会怎么说?」说罢,她可以很清楚的感觉到他的呼吸停顿了一-那,旋即揽臂紧紧环住她,沉默了。

 提着气,她心里七上八下地等待着。

 她是在赌,既然他肯为她死,这种事对他而言应该不是问题。

 许久后,金禄终于慢吞吞地开了口。「竹承明……朱承明吗?嗯,那我得说-最好不要让任何人知道这事儿,尤其是宫里头那一位。」

 她赢了!

 可是……「这我知道,我自然不会说,我还想忘了这件事呢!但夫君你……」咽了口唾沫,「你也不会说?」满儿小心翼翼地再问。

 「为夫又怎能说?」金禄叹着气。「这事儿一旦坦开来必然会牵扯上娘子-,撇都撇不开。而四哥可是比皇考更痛恨反清活动叛逆组织,他定然不会放过娘子-,所谓斩糙不除根,chūn风chuī又生,反清复明组织依然不肯死心,前明太子后裔是最好的号召,为夫怎能说?」

 猛然举眸,「但你是大清皇族的人呀!」满儿冲口而出。

 「那些为夫全不论,」金禄的表qíng平静,语气更是坚定有力。「只论娘子安全与否,谁敢伤害娘子-,任何人为夫都饶不了他!」

 「若是皇上呢?」

 「杀!」金禄毫不犹豫地吐出那个最残酷又无qíng的字眼。

 连他自个儿的四哥也饶不过吗?

 「夫君……」满儿眼眶红了、湿了,成亲十年,他依然一句话就能让她感动得一塌糊涂,令她更死心塌地的把心放在他身上。「我……」她抽着鼻子哽咽着。「我也一样,若硬要我作抉择,我也只要夫君,其他全不管,谁要敢伤害夫君你,我也绝不放过!」

 金禄忽地露齿一笑,纯真又灿烂。

 「心事全给露了出来,娘子轻松多了吧?」

 满儿赧然垂下眼睫毛。「是轻松了。」

 大眼睛眨巴着。「那么娘子不搓为夫的火儿了?」

 挂着泪珠儿,满儿噗哧失笑。

 「不搓了、不搓了,不过可不许夫君就这样消失喔!」

 哀怨地瞟她一眼,金禄叹气。「是,娘子,为夫会乖乖待在娘子身边,直至娘子满意为止。」

 嘿嘿嘿,赚到了!

 「还有、还有,以后出远门,不许你再偷偷溜走喔!」这个最最可恶了!

 金禄尴尬地打了个哈哈。「不敢了,娘子,以后为夫若是要出京,必然先行告知娘子一声,绝不敢再闷不吭声的踮儿了。」

 「很好,那……」满儿满意的笑了,「说,」手指头敲敲他的胸口。「你怎会知道我在这儿?」是派出多少人马到各个省城去找?或是通令全国各地宫府衙门出动所有衙役翻天覆地的搜索?

 「去年为夫不就在云南这儿找到娘子的么?」小嘴儿咧出得意的笑纹。

 满儿呆了呆。「就这么简单?」没派半个人出去,也没下半道命令?

 「就这么简单。」

 满儿愣了半晌,「-!」没趣地撇开脸,旋即又转回来。「你这趟到新疆到底是gān啥去了?」

 「傅尔单与岳钟琪被四哥召回京里共商军qíng,这期间岳钟琪的部下所传报回京里的军qíng实是非常可疑,故而四哥要为夫我去查探个究竟。」

 「结果呢?」

 「谎报。」金禄轻轻道:「噶尔丹策零趁岳钟琪赴京期间,出兵两万突袭西路大军,我军损失惨重,而岳钟琪的部下竟以大捷上报。」

 「这下子岳钟琪可难看了!」满儿喃喃道。

 「那可不。」

 下巴躺在jiāo迭在他胸膛上的手,满儿两眼懒洋洋地往上瞅着他,看着看着突然发现金禄的清秀可爱竟不比当年减损多少,眼眸大嘴儿小,双颊嫣红气息纯真,走在路上眼珠子跟着他跑的姑娘家绝不会少到哪里去。

 她不禁有些吃味儿,因为她已经是个没人要的「老太婆」了。

 「夫君。」

 「嗯?」

 「除了我,你真的没有碰过其他女人吗?」

 金禄意外又困惑地愣了愣,不解她为何突然问到这边来,但他在一愣之后立即断然道:「当然没有!」

 想来他也很了解这种问题绝不能迟疑太久,否则便是为自个儿找麻烦。

 满儿满意地点点头,再问:「除了我,你真的不在意其他任何女人?」

 金禄开始闻到不太妙的味道,额上冷汗落下一滴,「不在意!不在意!」这会儿他不但更坚决的否认,还加上摇头的动作。

 「除了我,没有让任何女人接近过你?」满儿继续盘问,仿佛官大人在审案。

 「即便有也是反清组织的成员或有关的女人,是为了工作而不得不接近的呀!」金禄慌忙为自己的清白作声明。

 「绝没有半个和你的工作无关的人?」

 「当然,当……呃!」金禄陡然僵住。

 满儿徐徐-起丹凤眼。「请问你的『当然,当……呃』是什么意思?」

 僵了好一会儿,金禄脸上的表qíng才开始变化,圆圆的眼眸弯成心虚的上弦月,小嘴儿扯成尴尬的角度,有点滑稽。

 「是、是有位小、小姑娘……」

 闻言,满儿一口气打翻十桶醋缸,猛然坐起来,居高临下地指住他的鼻子。

 「什么?你喜欢过其他女人?还是个小姑娘?」

 「娘子,别老掰我文儿挫磨为夫嘛!」金禄满头冷汗,指天喊地叫冤枉。「为夫说的是有位小姑娘与为夫的工作无关,如此而已,并非为夫对她有任何不轨意图呀!」

 满儿收回手来双手-腰,宛如皇帝老太爷君临天下。「解释清楚。」

 「那、那是十几年前的事儿了,当时为夫为了工作不得不找个,呃,掩护,故而挑上几个单纯的年轻人同他们一道,咳咳,游山玩水,」金禄畏畏缩缩地嗫嚅道:「他们之中有对姊妹,那个妹妹、妹妹……呃、呃……」

 「喜欢上你了!」满儿冷冷地替他说完。

 「哈哈,哈哈……」金禄打着哈哈猛搔脑袋。「意外!意外!总之,工作一结束,为夫便撒丫子踮儿了。」

 又落跑!

 他就爱来这套。「她自始至终不知道你的身分?」

 「不知。」

 「你也没有跟她告别?」

 「为啥要跟她告别?」

 真无qíng。

 「没再碰见过她们?」

 「没!没!」金禄双手连摆。

 「也没想过她们?」

 「娘子不提,为夫早忘了!」

 狠狠盯住金禄又紧绷着脸好一会儿,满儿才懈下脸色。

 「好吧!相信你了!」

 「叩谢娘子恩典!」金禄松了一口气,大呼万岁。

 「好了,睡吧!」

 她一躺回去,金禄便嬉皮笑脸的凑过来。

 「嘻嘻嘻,娘子,能不能,咳咳,再来一回?」

 「色鬼!」

 「谢娘子!」

 当金禄再度埋头善尽色鬼的职责时,满儿脑子里却狐疑地想着一件事,一件「应该」不是很重要的事。

 那个「故事」……好像在哪里听过……

 无论走到哪儿,清晨的空气都是最好的,聪明人大都喜欢把握这时辰好好散个步,这是最好的养生之道,不过做得到的多半是个xing深沉稳重的人。

 活泼的人又跑又跳都来不及了,哪里受得了一步一步慢慢guī速赛跑。

 竹承明也是在进入中年之后才养成清晨散步的习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会碰上满儿的夫婿。

 虽然他的背影挺拔又洒脱,隐隐还有一股慑人的气势,但是,依那年轻人的言行举止,无论怎么看都不像是个xingqíng稳重的人,也不像是满儿嘴里所描述那种qíng深意重,连命都可以赌上去的人,更不像女儿口口声声说的那般穷凶极恶的人,甚至不像是六个儿女的父亲。

 在他看来,那年轻人只像是个家境富裕的公子哥儿,打小到大没吃过苦,因此到如今都上二十四、五年岁了,依然能保有一份纯真与童稚的气息,这确是难得,可是……

 这种男人,可靠吗?

 「女婿。」

 背着手,金禄徐徐回过身来,清秀的脸上挂着无邪的笑容,又大又圆的眸子轻漾着柔和的光芒,小小的嘴儿红滟得如此诱人,看上去不像个男人,倒像是个清纯的大孩子。

 「岳父也来遛早儿么?」

 「枣儿?」竹承明微微一愣。「这个……枣儿还不到时候,不过这时候的菱角很不错,你可以尝尝。」

 金禄柔顺的眉毛微微耸了一下。「既是岳父的提议,小婿自当去搓搓看。」

 竹承明皱起眉头。「我并没有叫你搓牌,赌博这种事我并不赞同。」

 大眼儿眨了两眨。「赌博?我也是棒槌,不曾摸过。」

 竹承明又从皱眉换成一脸茫然。「棒槌?我们为何说起棒槌来了?」

 「岳父真是爱打趣儿,不是岳父先提到赌博的么?」

 是他吗?

 就算是,赌博和棒槌又有何gān?

 竹承明疑惑地想了半天,然后摇摇头,「不说这了。」继而双目一凝。「满儿说是和你闹意气才离家,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金禄很夸张的叹了口气。「让岳父cao心了,这都怪女婿我一时混了心,惹得娘子搓火儿,于是闷不吭声地撒丫子踮儿了,好在我巴巴儿地奔来,昨儿晚上让娘子车轴辘话来回说了半天,小婿自个儿也掰开揉碎地说了半宿,说到我闹气儿,好不容易说得娘子屁颠儿屁颠儿的,总算没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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