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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龙_浅草茉莉【完结】(19)



 她因此险些跌地,幸亏随后追来的喜东珠脚程快,赶上了,连忙扶住她,她这才没摔着。

 「你这冒失鬼,这是急着要上哪去?万一撞伤了娘娘,你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扶着主子站稳后,喜东珠生气的骂人。

 「我……这个……奴才是急着向汗帝禀报事qíng,跑得急了,这才没注意到娘娘圣驾,奴才该死,还请娘娘恕罪!」太监着急的说。

 「这么急,是要向汗帝禀报什么?」冉璧玺问。一股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让她的心坪坪跳个不停。

 「这……」还没先向汗帝禀报过,直接告诉娘娘好吗?

 「你尽管说,汗帝责怪我来担,是不是……谁又发生了意外?」她颤声问。

 太监讶然的望了她一眼,「娘娘是不是也得到消息了?」

 「什么消息?!」果然有意外!她心跳要停了。

 「是察妮娘娘她……」

 「她怎么了?」一听到察妮的名字,她声音整个拔尖了。

 「察妮娘娘一刻前失足跌入龙池里,不幸,殁了。」说话的是赤力,他原是待在大明殿里伺候哲勒沐的,这会已来到她身后。

 冉璧玺摇了一下身子。察妮……死了?怎么会……

 「娘娘,汗帝知道您来了,要奴才来请您进去。」赤力恭身请她移驾。

 她目光立即往大殿的方向瞪去,急喘了几声,提了气的冲进去。一入内,就见哲勒沐坐在长椅上等她。他神色笃然,但在见到她单薄的衣着后,立即微怒的奔上前。「怎么也不穿件外套再出来?伺候你的人都在做些什么事?!」他握起她冰冷的手在掌心搓着,为她取暖。

 「你……你怎能连察妮也杀了,他是赤鹰的亲娘啊!」冉璧玺抽开手,痛心疾首的指摘他。

 哲勒沐沉下脸来,半晌后才道:「赤鹰是你的孩子,察妮只是生母,而你才是真正扶养赤鹰的人。」

 「什么?」

 「这孩子以后跟着你,你是他唯一的母亲。」

 她瞪大眼睛,突然想明白了,原来那察妮是空欢喜一场,哲勒沐一开始就决定这么做了,先恢复察妮尊贵的身分,不让孩子的出身因母亲蒙上污点,接着让察妮死去,再要她亲自扶养孩子,将来孩子继承皇位,她也将以孩子母亲的身分,顺理成章成为皇太后。

 天啊,她夺走了察妮的一切,夺走了察妮的孩子……

 「察妮是因我而死,居然是因我而死……」眼眶倏然积满了难以接受的泪水。

 「人不是你杀的,是朕,是朕想杀她,你不必!」

 「住口,我害死的不只是察妮,还有那些医官!」她痛哭失声。「你为什么要杀这么多人,为什么?」

 「那些医官敢瞒着朕如此重大的事,难道不该死?!」哲勒沐忿忿的说完后,瞧见她绝望的神qíng,心下遽然惊慌起来。「璧玺……」

 她却奋力推开了他,「不要碰我,我怕你……我怕你……」

 他立刻僵直得如同一尊雕像般瞪视着她,「你说什么?」

 无助的泪颗颗落下,捣着唇,冉璧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转身,奔出大明殿。

 「虬龙!」

 「你是……玉帝?!」哲勒沐下意识的摸了模自己的额头,那里果然又冒出鲜血来。他愤怒的擦了又擦,血还是冒不停。

 玉帝轻笑。「臭老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这血是怎么回事?!」他息怒质问。

 「这是为惩罚你爹当年的恶行,我用北海赤红玉柱打出来的。」

 「我爹?!」

 「我指的可不是你这世的爹,是给你龙魂的爹,龙王。」

 他沉眯了眼,「既然是惩罚龙王,为何我要代为受罪?」他模摸着还在渗血的眉。

 「受罪?这可不是一般的血,将来等你悟出如何爱人后,这血之于你,可是无比珍贵,你会对我感激不尽的。」

 他皱紧眉头,不解地问:「你说什么?!」

 「我说……小子,你等着心痛吧……」

 「喂,臭老头,你去哪里?说清楚!」哲勒沐由梦中惊醒。

 「主子,您作恶梦了吗?」赤力赶紧递上白巾,以为他额上又见血了,不过这回并没有见到血迹。

 「嗯……」哲勒沐恍神的推开白巾,对梦境中老头的话有着深深的不安。

 「主子,那撞伤娘娘的人还关在牢里,您要处置了吗?」赤力见他神志恍惚忐忑志怎,心下惊异,想借着问他一些事,唤回他的思绪。两天前,娘娘和汗帝闹得不欢而终后,遂带着喜东珠出宫去城外的古寺上香,好稍减内心的愧疚与不安,哪知竟不慎撞车,那驾车的老汉立即被逮,照理说,那老汉罪该万死,早该教汗帝砍下脑袋,但汗帝却只是将那人关在牢里。

 哲勒沐这才轻甩了甩头,回过神来转首望向昏迷两天的女人。即使她已成为他的,他依然抓不住她的心,做任何事都能吓跑她,给她再多的爱都不够,面对他时,她心中永远带着畏惧。

 他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彻底消除她对他的恐惧?

 「马车冲撞是意外,朕暂时不想杀人……一切等她醒来再说。」哲勒沐道。

 赤力立时明白了。主子这是投鼠忌器,不敢再轻易触怒娘娘,生怕若再多出一条人命,这后果更加难以收拾。

 「去,再去将御医唤来,瞧瞧她怎么还未醒来?」他沉下声吩咐。

 赤力连忙应声退下,但在赶去御医所前,忍不住回首望了一眼,见主子双眸瞬也不瞬地痴望着chuáng上的人儿,他有些感叹,原来外表冷酷绝qíng的主子,当真正爱上一个人后,也会这般的失魂落魄。他摇着头,不敢再耽误,主子心急爱妃的伤势,等太久,回头惨的不只是他,连来迟的御医也有事。

 哲勒沐盯着不省人事的冉璧玺,心痛难当。

 「你这是在折磨自己,还是折磨朕?醒来吧……别再折磨朕了,朕以后都听你的……这可好,这可好?」他抚着她苍白无血色的容颜,这股心痛难以形容,他不曾想过,自己会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到这等地步。

 那日她满脸淌血的被送回宫来,差点没吓掉自己一条命。

 想起那日她奔离大明殿时深惧绝望的神色,他心惊又悔恨,不要―他不要再见到这样的眼神出现在她眼底,要知道,她怕他,他更怕她,怕她眼底的排斥,怕她说出恨他的话。

 原来他竟是这样一个脆弱的人,脆弱得不堪这女人一个眼神的攻击……但他心甘qíng愿在面对她时变得软弱,铁汉柔qíng,是不是就是这么一回事?

 「嗯……」

 冉璧玺想起三个月前在金銮殿上,她在众人面前接过他赋予的象征皇后的玉玺以及册后的封文时,心中的激动与紧张至今仍难以忘怀。她以汉人的身分被册封为皇后,那些自认血统优越的蒙古王公贵族们,阶级观念qiáng烈,必曾对哲勒沐激烈的反对过,可是他还是独排众议,坚持立她为后,这份qíng意,让她发誓要用自己全部的爱来回报他,此刻瞧着他悠然展笑的走向自己,她眸光不曾稍瞬地凝望着他,等待他的靠近。

 蓦然,她视线一晃,眼前黑了一片。

 「怎么了?」见她突然揉起眼睛来,哲勒沐加快脚步的走到她身边,一手扶在她的腰上。

 她与哲勒沐独坐于高台上,额伦与库开分坐台下两旁的首位,各王公大臣再依序排坐在他们之后。随侍的喜东珠对她解释,这诈马宴又称「质孙宴」,「质孙」蒙古语意为「颜色」,这席上天子与百官都会穿上统一颜色的服装,即称为「质孙服」

 她扭头见平日皆穿着白色衣袍的哲勒沐,今日穿上与众人同色的紫色衣服,而自己一身盛装也是紫色的,头上还戴着一顶高高的帽子,这帽子名唤「罟罟冠」

 先前喜东珠就说了,在蒙古只有地位极高的贵妇才得以佩带。

 此刻筵席上,数千人穿着同色衣服,看上去场面极为震撼惊人,果然大大彰显了蒙古人如虹的气势。

 宴上,哲勒沐当场赏赐不少大礼给臣子,获礼者无不感到无上的荣耀。这qíng景让她瞬间了悟,这场盛会还有另一项意义,君王yù藉此来凝聚王公朝臣对他的向心力,这可是极具政治色彩的盛宴。

 「皇后娘娘,这是『哈刺基』酒,我特别兑水稀释过了,酒味很淡,您要不要试试?」喜东珠笑着端来一杯白酒要她助兴。

 冉璧玺从不饮酒,但今天气氛欢乐,场中还有人唱歌跳舞,纵qíng开怀,她也感域染了这愉快的气氛,便接过酒杯,小小地喝了一口,果然没什么酒味,但有一股奇怪的味道,她不甚喜欢,一口过后,没再多喝。

 「皇后舞艺超群,臣等不知是否有这荣幸再次观看到皇后绝美的舞姿?」台下库开突然开口要求要她献艺跳舞。

 她吓了一跳,看向身旁的哲勒沐,他竟也是含笑的鼓励,她见他似乎饮了不少酒,双颊有些许红晕,看来他今天心qíng非常的好,她不由得放下羞赧的心qíng,轻轻点头同意了。

 「这舞我为你而跳,你要认真仔细瞧了。」她在他耳边轻声说。

 哲勒沐惊喜,在她腰间轻捏一把,她咯笑的闪身,优雅的步到台下去。

 记得上回在众人面前跳舞时是被bī的,不得不跳,可今日心qíng完全不同,她舞得轻松,舞得惬意,舞得尽兴。

 这舞姿比之上次更加令人炫目,犹如凤凰展翅,美不胜收,瞧得众人眼睛发直,别说移开视线了,连眨一下眼都舍不得。

 她轻灵的在场中旋身再旋身,身上佩带的珍珠长炼也跟着旋出一片珠海来,哲勒沐忘qíng的步下台阶,众人见他来到场中央,开始鼓噪要两人共舞,他朝她伸出手,她微笑的几个跳跃后,展翅飞向他,他抱着她在场中转了一圈,众人大声叫好。她踏了脚,再度由他身上灵巧滑开,回首朝他轻抛了记媚眼,示意她将再度飞回他身旁,他俊脸含笑,双眸跳跃着光芒,敞开双臂等着迎接她。

 她的笑容极美,让所有人迷醉,轻跃几下,看准了他的位置,一跃便可重新回到他的怀抱。

 但是当身子跃起的刹那,她眼前莫名一黑,等亮光再次出现时,面前朝她伸出的手臂竟散成了好几双,她分不清他的所在地了,不禁秀眉急蹙,脸色骤变。

 哲勒沐见她身子虽飞向他,但落势已变,似乎抓不准方向跟力道,他大惊,快速移动步伐在她摔地前惊险的接住她。

 「璧玺!」他神qíng大变的将她安全抱进怀里后,心脏仍兀自急跳。

 四周的人也瞧惊了眼,纷纷大呼好险。

 冉璧玺则是花容变色,脑袋空白,连思考都停止了。

 「你有受伤吗?」见她面色发青,哲勒沐急急询问。

 她傻了半晌后才回神,「我……刚喝了一口酒,可能……醉了。」她惊魂未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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