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虬龙_浅草茉莉【完结】(20)



 「醉了啊」

 「嗯……」她尴尬语塞。

 「哈哈哈,皇后娘娘娇贵,原来是不胜酒力啊!」额伦刻意出声调笑,让众人跟着哄然大笑,令原本紧绷的气氛霎时又重回欢乐。

 哲勒沐也扬笑的将冉璧玺抱回台上,他脸上虽是笑着,可全身肌ròu依然紧绷,将她安置在身边后,手臂还是紧紧的搂住她,搂得她的腰都发痛了。

 「哲勒沐……」

 「以后连一小口的酒,也不许喝了。」他低声霸道的要求。

 她不敢违逆,深知方才的事吓到他了,而自己何尝不也受到惊吓了。

 奇怪了,她确定自己没喝醉,可是近来为什么看东西老会眼花?

 瞧向台下,不意迎上额伦关切的目光,她朝他心虚的一笑,在哲勒沐注意到以前就将视线转开,她可不想因为自己再度惹得他们兄弟间关系紧张。

 但事实上,哲勒沐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她身上,他因为听见身后喜东珠的嘀咕而皱起眉―

 「才喝上一小小口而已啊?而且我压根没在里头放酒,不过是图气氛,才说那是酒的……娘娘怎会醉眼到看不清汗帝的位置?她这视力是越来越糟了……」哲勒沐表qíng也跟着沉了下来。

 延chūn阁里,哲勒沐双目紧盯着正仔细为冉璧玺检查眼力的程太医。

 「如何?」他表qíng凝重的问。

 「这……」程太医吞吐起来。

 哲勒沐立即神qíng一变,显得锐利骇人。

 程太医心惊,模样更显惶恐。

 「程太医有话直说无妨,我的眼睛是不是出问题了?」冉璧玺自己也很想知道结果。

 「呃……请问娘娘眼睛是否经常感到酸疼?有时还会瞬间视线模糊看不清?」

 「对,娘娘经常喊眼睛酸累,也经常眼花撞到束西。」喜东珠抢着代答。

 「这些事朕怎么不知道?」哲勒沐马上拉下脸来。

 喜东珠膀子一缩,担忧的瞧向主子。冉璧玺马上叹气的对着哲勒沐道:「眼酸这种小事,是我要喜东珠别多嘴告诉你的。」

 「哼!你的事朕哪件能当成小事看待了!」他生气的甩袖道。

 她不禁苦笑,就是因为任何事都是大事,她才不想将事qíng「闹大」,这会他晓得了,果然又惹他发火,她无奈的再叹一口气,转向程太医问道:「这有很大的问题吗?」

 「嗯……请问娘娘这状况多久了?」

 「自从那日在城外被撞后……距今该有半年以上了。怎么,该不会是那次落下的病根吧?」她紧张的问。

 程太医深沉的点了点头,汗水开始劈啪咱滴落,转眼颈子已湿了一圈。

 「说清楚!」哲勒沐表qíng像是要吞人了。

 他连汗也不敢抹。「娘娘的脑部当时受创,外观看起来并无大碍,可脑子里头却不断出血……这血块恐怕就是造成娘娘视力减退的肇因……」

 「这会如何呢?」他声音已经明显的僵硬了。

 他猛吞口水。「娘娘不久……渐渐的就会失明!」

 「混帐东西,你敢信口开河!」哲勒沐狠狠的就朝他掴下一巴掌。程太医被打跪在地上,连起身都不敢,身子直颤抖。「当初她有问题你没能及时发现,这会还敢对朕说浑话,你说朕会不会杀了你?」他气急败坏的怒责道。

 「请汗帝饶命!」程太医身子抖得不象话。

 「哲勒沐,别这样,这不是程太医的错!」冉璧玺见程太医被打,赶紧出声为他开脱。

 「他失职,医术不jīng,朕根本不信你会失明,你若失明,朕第一个挖出他的眼睛谢罪。」哲勒沐怒极。

 冉璧玺见那程太医已然要吓晕,她力持镇定,忍住心慌的再问:「程太医……你好好说,我真会失明吗?」她其实也害怕得不想相信。

 程太医抖缩着抬起头来,「是……而且……兴许再过几个月,血块再大些,届时您……您就完全看不见了。」

 她惊愕无语,怎么……会这样?

 顿时,她的身子被哲勒沐抱住了。「朕不会让你看不见的,朕会要人治愈你,你不会有事的!」他急切的安慰。

 「呃……嗯……」她僵直的点头,可内心已紊乱成一团。

 「璧玺,你别慌,你信朕吧,朕不会让你的眼前变黑的!」

 「嗯……我信你……」但她双眼发直,心乱如麻。

 「璧玺!」他呼唤着她,可她耳中再也听不见任何话。

 「将那撞伤皇后的人给朕杀了!」哲勒沐大为震怒。

 「是!」赤力火速退下执行命令。

 那老汉驾车撞伤皇后,之前以为皇后无碍,便将人释放,想不到皇后眼睛竟会出问题,这老汉是非死不可了!

 赤力一走,哲勒沐转身回到延chūn阁,现在那儿随时都有一票大夫在,他命全国医术高明的大夫都得进宫为皇后诊治,这已是这个月来的第三批人了。

 几乎每个诊过她的人都束手无策,摇着头的离开,他怒火攻心,心急如焚,却也无法可想,只能不断找人入宫,期盼能出现一线生机。当他来到延chūn阁外,又听见有人叹气离去。他铁青着脸跨进门坎,第一眼瞧见的就是冉璧玺失望的泪痕,他心痛如绞,也愤怒无比。

 「滚,全滚出去!」他朝着那些无用的人大吼。

 众人全抱头鼠窜的滚出去。

 冉璧玺幽幽地望着愤怒的他,吸着鼻子。「哲勒沐,别再找人来了,没用的。」她柔声说。

 「谁说没用?!朕一定会找到方法治愈你的眼睛!」

 她朝他忧戚一笑。「别为难这些大夫了,现在的我只想做一件事,就是趁我还能看得见,好好的看你,我不想忘记你的模样。」

 他闻言一震,「璧玺……」

 「你过来,靠我近些好吗?」她轻柔的呼唤他。

 他哽咽了,知道她现在只能瞧见五步以内距离的人事,远的她不是看不清,而是看不见了。

 他快步走近她,握住她的手。「璧玺,朕在这儿,朕在这儿!」

 「嗯。」她泪水满眶,捧着他的脸庞,睁大模糊的眼,想仔细将他看清楚。可惜,不知是光线太暗,还是她眼睛真不行了,怎么看,都觉得他的轮廓看不真切。哲勒沐痴望着她水亮的明眸,如此明媚的眼睛即将失去光彩,他难以忍受,实在难以忍受,愤怒得握紧双拳,愤恨难平!

 这女人为何如此苦命,为什么就是不能好好的承受他的娇宠?老天何以这般苛待她!

 「哲勒沐……你别为我心急,若上苍真要我失去双眼,这也是我的命,我不怪任何人……」她叹口气,将小脸贴向他的胸襟,就这般倚着。「哲勒沐……明天陪我看日出好吗?」她哽声问。

 「好……咱们一起看。」他用饱含压抑的声音道。

 「还有,日落时你也陪我,夕阳也很美的。」

 「嗯……朕答应你,陪你看尽每一天的日升日落……」他红了眼眶。

 酸涩的泪水在她的笑靥中滑下,「哲勒沐,不要难过,我有你陪着,并不觉得害怕。」

 他猛地用力抱住她,一滴泪正悄然滑过他刚毅的脸庞。

 「是的,没什么好怕的,你有朕,有朕!」

 「哲勒沐。」

 「怎么了?」只要她睁眼一唤,他一定在身边。冉璧玺轻转头,见他正对着自己笑,不安的心绪平稳了许多。

 「这时间你不是该去前殿与大臣议事了吗?」

 「朕不去了,就jiāo由额伦与库开去应付就可以了。」他仍窝在她身边不肯走。

 「这怎么行?你是汗帝,怎能将责任抛开全丢给人臣去做,我可不想你因为我被人骂是置国事于不顾的昏君。」她推他离开。

 「可是!」

 「快去吧,早些回来陪我就是了,别为了我误了正事。」她不得不板起脸来要求。

 他无奈的摇头,「好吧,朕会尽快回到你身边的。」他虽放心不下,但拗不过她,还是命人为他更衣整装,上朝去了。冉璧玺望着他步出房门,视线依稀还能勾勒出他挺拔的身躯,瞧见他依恋不舍的频频回首,所以她一直保持着微笑,就算眼里已看不见他,她的笑容还是不减,

 要让他一回头就能看见她嘴角浮现的笑花。

 「娘娘,汗帝已经走远看不见了。」喜东珠用着gān巴巴的声音告诉她。

 「是吗……」她的笑容转瞬消失无踪了。

 「娘娘,您可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啊?」喜东珠再也忍不住的哭出来了。

 她坐在chuáng边,呆呆傻傻的也不知道要如何响应,就任喜东珠独自哭个彻底。

 她只知道自己不能慌,一慌哲勒沐会比她更慌,只要她能镇定住,她与他就能撑下去。

 「娘娘,燕里安娘娘来探望您了,您见是不见?」不知过了多久,喜东珠来报。

 她瞧向窗外的天色,有点灰暗……她吓了一跳,天要黑了吗?「喜东珠,什么时候了?」

 「都快午时了。」

 「才午时?」那天色应该还很亮啊!她不安的绞了一下手。唉,虽然还不到傍晚,但算算她竟也莫名的枯坐几个时辰了。「快去请人进来,顺便要人备膳,我想留姊姊用膳。」她jiāo代道。

 「是。」这燕里安娘娘来得正好,这会汗帝不在,有燕里安娘娘相陪是再好不过的,总比主子一个人发怔乱想的好。

 可这燕里安一进屋就先哭红了眼睛。「皇后妹妹怎么会这样?这真要看不见了,老天就真的不长眼了。」燕里安牵着她的手哭着说。

 冉璧玺反而拍着她的手安慰道:「姊姊是真心担心我,可我没事的,看不见依然可以过日子,没关系的。」

 「你没关系,可是汗帝他!唉,我瞧这阵子他为你心力jiāo瘁,整个人憔悴得,你若真到了完全看不见东西的地步,我怕他、他!」燕里安一连叹了数说不下去了,频频掉泪。

 那男人的状况不会比她好,她是知道的,可没想到他会整个人憔悴到让人看不下去,她不禁忧愁得再也撑不起笑容来。

 一旁的喜东珠瞧了着急,以为燕里安娘娘来多少能帮着主子打点气,哪知却反而惹得主子的心qíng更糟。幸亏燕里安娘娘糙糙吃完饭就回去了,不然主子再继续面对她,只有更哭丧着脸罢了。

 燕里安娘娘回去后,她抱来太子赤鹰,娘娘陪着太子玩了一会,好不容易捱到汗帝回来,她才将太子抱离。

 汗帝回来后,她见主子虽是qiáng颜欢笑,不过起码是笑着的,她真怕极了主子那不言不语、双眼呆滞无光的模样。

 哲勒沐陪着冉璧玺看完夕阳,用了晚膳,换她陪他批阅奏折。

 冉璧玺半卧坐在一旁的软榻上,腿上盖着一条金丝软被,阖着眼假寐,以为他正专心在看折子,可她不知,他的目光根本没瞧桌上的折子半眼,他一双黑瞳只是直勾勾的盯着她望,眼神中满是浓烈的不舍,以及更多拧人的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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