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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役天子(上)_浅草茉莉【完结】(15)



 「高女官可也希望皇兄迎娶太子妃?若是如此,以后皇兄可不是只有你一个人黏了。」他故意冷嘲热讽的说。

 高月恼了,终于忍不住瞪人。「我何时黏着太子了?二皇子莫要胡说。」

 申璟刻意朝她与韦钰紧靠的姿势一瞥,立即就让她的两颊飞红,她羞窘的忙挪了挪位置,没与太子坐得这么近了。

 在一旁瞧着她动作的丰钰眼里却藏着笑,「二弟误会了,不是月月黏着我,是我缠着她,她被我缠烦了,有时还会凶我,要我滚远些。」

 他诧异。「是皇兄缠着她?」

 「是啊,我总喜欢有她作伴。」丰钰不避嫌更不避讳的说。

 申璟听了,当下表qíng有些僵硬了。「皇兄的意思应该是高女官行事gān练,你喜欢她在一旁帮着你吧?」

 唇边扬起几丝意味不明的笑痕。「这也是。」

 听见这话,申璟脸色微微放松。「以父皇为例,会让女子当上女官的,即表示对这女子重才而不重色,虽然也有例外,但一般来讲,大多是没打算让她成为宫妃了,我想皇兄应该也是如此吧?」

 丰钰忽地朝他轻招了手,示意皇弟靠向他的嘴边,似有话要对他说。

 他讶然的挑了眉,仍是靠了过去。

 「我与父皇不同,这点,二弟千万别误会了。」声音不大,但已足够申璟与高月听见了。

 高月狠狠地倒抽了一口气。这家伙竟敢对申璟说这种话!

 她全身发热,连耳根都红通通的。

 申璟则是面容有些发青,轻吸一口气后,才退回原位。「是吗?」他声音有些颤抖,似乎在隐忍什么。

 丰钰转头,态意的欣赏着高月酡红的娇颜,态度依然十足从容。「我想母后是白忙了,我的太子妃根本不用她老人家费心。」

 他这话一说完,高月迅速仰起小脸看着他,一双眼睁得比铜铃还大。

 太子妃,他说的是太子妃吗?

 是她吗?有可能吗?他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皇兄是否异想天开了?天朝开国以来,太子妃均是从三品以上贵族或由官家中挑选,高女官的家世你是最清楚不过了,这位置她不够格!」申璟忍不住说得难听。

 丰钰但笑不语,眼底却有着十足的把握。

 申璟沉下呼吸,竟痛恨起他的自信。「皇兄莫非是在说笑?」

 他脸上还是笑着,可是眼瞳里的笑意已经无影无踪了。

 *

 昨夜除夕,他照例是与父皇、母后,以及所有天家人一起守岁,但身边少了个人,让他一个晚上都若有所失,若年夜饭有她陪着一起吃该多好?

 唉,转眼间月月入宫已有三年了,那女人至今仍不开窍,他明里暗里都说这么明了,她还是宁愿当只缩头乌guī,将他的话当成了耳边风,来个相应不理,装傻到底,他忍不住咳声叹气。

 因为心qíng不好,所以今天他刻意晚起,让一票赶早来对他拜年的大臣与皇亲们全吃了软钉子。

 东宫每年在大年初一总会涌进四方人马,这些人嘴里拜年,心里却是拜金、拜银、拜官,希望拜拜他来年能升官发大财,他又不是神仙,哪能有求必应,若无才能,父皇那他也说不上话,而真有能力的人又何必来拜他?

 若要等他登基,那也远了,今朝他是太子,未来未必还是,将来之事,谁又能说得准呢?,

 过了晌午,他才姗姗起身,打石在寝外等候已久,一听闻声响,立即出声问:「主子可已起chuáng?」

 「进来吧!」他坐在chuáng缘,懒懒的道。

 打石这才领着宫女入内伺候他梳洗。

 「大殿上来拜年的客人们,奴才一一收下他们的年礼后,就全打发走了,也暗示您今日想求个清静,奴才想,这些人识趣得很,今天不会再有人来吵您了。今日得空,主子,您打算做什么?」打石一面为他整衣,一面问。

 见主子没回答,托石也没追问,他今年十八了,比前两年的心思与处事都显得稳重许多。

 他仔细为主子穿好衣袍,满意的瞧了瞧玉树临风的东宫太子几眼后,对伺候太子梳洗的宫人挥了挥手,要他们退下,他随即也转身跟着要走,主子错过了早膳,午膳可不能再错过,他正准备为他张罗去。

 「打石。」丰钰将人喊住。

 「是,主子。」他连忙转回太子身边,垂首候着。

 「你想……大年初一,她在做什么呢?」

 打石只眨了一下眼,就晓得他指的是谁。

 「奴才想高女官与高大人父女相聚,应该有不少的体己话要说,可能关着门下想有人打扰……又或许四处拜年去了吧。」怕主子听出话里头有太明显的暗示,他连忙又多说一句。

 东宫女官平日没有假期,唯有在过年时得以放假七日不用待在东宫候命,昨天一早,高女官就告假回家过年去了。

 但昨天才走,主子今天就问起,这会不会黏得太紧了?

 「打石,你是不是在想,我这主子太苛了,昨天才放人,今日就想将人召回来?」丰钰斜瞅着他,这小子当他听不懂他的暗示吗?

 他小心翼翼的问:「主子不会真打算这么做吧?」这个年假高女官可是盼了?整年,主子若真这么做,回来倒霉的可是主子自个儿,他也不想想去年……

 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丰钰抿紧嘴,大年初一的,心qíng就不愉快。「我没这么狠,也没这么不识趣的去打扰他们父女相聚。」

 打石脸上的表qíng明显放松,可这让太子见了更为懊恼。

 「去去去,我今日什么也不想做,晚膳以前谁也别来烦我!」他赶人了。

 打石晓得主子正犯相思,生怕相思难耐会害自己成了出气筒,他赶忙闪人。

 *

 天朝大年初一,高月神清气慡的起chuáng,打算与爹带些年糕、ròugān之类的年礼到爹的部属家里贺年,一般都是下属向上司拜年,唯有她家老爹不兴这套,反而喜欢到部属家中打牙祭,与他们的家人打成一片,一同联欢。

 在她未进宫前,每年这一天她都会与爹一起四处去串门子,唯有去年,那人在除夕前夕发了高烧,为了照顾他,她没能回家过节,整个年节都与那家伙绑在东宫里,伺候他大爷吃食,这可让她气闷极了,等他病一好,她立即执行激烈的报复手段。

 她将他锁在寝殿里痛骂一通发泄后,这还不够,她还吩咐厨房,太子病愈得忌口,三天饭菜不给盐,让他饮食索然无味,根本食不下咽,之后的三天她又给他加盐,让他咸得下不了口,恶整得他生病时身子没少ròu,病好时却面huáng肌瘦少了好几公斤。

 今年她总算可以回家了,昨晚也顺利与爹吃了年夜饭,父女俩与府里上下的人吃吃喝喝到深夜不知有多开心。

 那家伙昨夜应该是在宫里与皇上、皇后一起度过,天家的年夜当然是比一般人家更为热闹讲究吧,不知那人昨夜睡得好吗?

 哎呀,都放假了,怎么满脑子还是在想有关他的事?她敲敲脑袋,决定抛开一切,好好的陪爹过年。

 「爹,咱们可以出门了。」她梳洗妥当,正往前厅而行,却在回廊上就碰见爹了,以为他是来催她出门的,遂笑说。

 「出什么门?甭出去了!」高琼松扬着大嗓门,气呼呼地道。

 高月挖了挖耳。爹的吼声还是这么惊人……

 「怎么了?」爹瞧起来像是不太高兴。

 「咱们厅上来了好多客,爹一个也不熟,都说是来拜年的,见过我后却还赖着不走,说是你难得在家,想与你打声招呼再走,这些人莫非吃饱撑着太闲了吗?」

 他没好气的说。

 她听了眉头高高翘起。「这些人都是谁?」

 「全是一些从前对爹不是很客气的高官,这会儿却都亲自跑来拜年,好像与咱们家多亲似的,女儿,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她顿时明白了,难怪爹总高升不了,对官场风向总这么不上心。「爹,这些人拜年的对象不是你也不是我,而是东宫!女儿这些年在太子身边办事,在东宫算是红人吧……」自己说这话还有些不好意思呢,不过确实是这样。

 「平时我总在太子身边跟着,他们要拉关系不容易,这会儿我回家了,又是大过年的,他们便以拜年为由,想透过我瞧能不能与太子拉上线,说上话。」她解释这些人的目的。

 「原来是这样,这些人真势利,平日不jiāo往,要jiāo往便是利用,这些人的心眼真教人不齿!」高琼松老实又正直,对这些事向来不屑。

 高月轻笑。「爹,这便是官场,你若想在官场走得顺些,这些人虽不必刻意亲近,但也别得罪,免得将来连累你那些徒子徒孙的前途,咱们花些时间打发他们一下便是,晚些咱们还是可以出门的。」

 高琼松怔忡的瞧着她。「女儿啊,爹觉得你真的不一样了,不再是当年那青涩的小丫头,你变得比爹还懂这些官场门道,瞧来在东宫历练过就是不同。」他有些欣喜又有些惆怅,

 女儿越发成熟,处事圆融,己与三年前不可同日而语,他虽高兴女儿的转变,但亦暗暗忧心,女儿是离他越来越远了,将来他这无用的爹,说不定还会拖毁她的前程……

 「爹,想什么呢?出神了!咱们还不快打发人去,下午好出门。」她拉着他往前厅走。

 大年初一晚上,突然下起绵绵细雨。

 深夜里,高月神色不善的盯着寝房外的人。「打石?」

 「高女官。」他笑得既无奈又尴尬。

 她眯着眼不说话。

 「嘿嘿……呵呵……」打石也不好主动开口,只能继续打哈哈。

 「有话就说吧,别傻笑。」

 「呵呵……太子他……他……」

 「这大半夜里的又怎么了?」

 「他……您也知道的,他忍了两天了……」

 「那又怎样?后头我还有五天假可放。」她提醒他。

 「这奴才知道……但是主子说……他也可以来贺年……」

 「现在,大半夜?」

 「呃……奴才劝不住他等到早上……」

 「所以他此刻人在哪里?」

 「在高府门外,穿着深蓝色大氅的就是他。」

 她沉下脸来,脸色铁青。

 「高女官……主子已经站了好久……超过一个时辰了,外头下雨……还有点儿冷……」

 高月狠狠瞪了他一眼。「好你个打石,真是好说客!」

 打石越笑越僵,想拔腿闪人,可惜身有任务,没得到答案前不敢跑。

 撑了半晌,她终于还是开口了,「大门外是吗?」

 「是是是。」他喜上眉梢。她这是肯去见主子了!

 她回房罩了件棉袄,这才随打石出房,来到高府大门外,她一时还没见到他,直到打石领着,才见着躲在偏僻小亭子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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