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昨晚算什么。
对他的施舍吗?
目光所及,全都是昨晚的疯狂留下的痕迹。
床头柜上,手机铃声响起。
是助理的来电。
江以臣:“说。”
简短的一个字,散发着浓浓的不爽。
助理这回来不及揣摩上司的心情了。
“江总。”他严肃道:“江以焕不见了。”
第54章
十几个小时的航程,顾岁安坐立不安。
她满心都牵挂着顾母,试图安慰自己顾母平时身体挺好不会出什么大事。
可顾父那声慌慌张张的“进手术了!”又始终让她提心吊胆。
飞机落地时已是凌晨。
顾岁安一路打车到了医院,在前台询问了顾母所在的病房,小跑着过去。
近期医院床位不算紧张,顾母虽被安排在多人病房,但隔壁两张床位都没有住人。
顾岁安推门进去时,就看到顾父蜷缩在无人的病床上,顾母手臂上打着点滴,脸色有些苍白。
并没有如她想象中一般浑身插满了管子。
顾岁安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人一放松,身体也不再紧绷着,她本想悄悄退出去不打扰二老休息,奈何后退时一下没收住。
脚跟狠狠撞上门框,“砰”地一声,疼得顾岁安龇牙咧嘴。
顾父顾母也先后醒来。
“岁岁?”看见顾岁安的那一瞬,顾母还有点不可置信,“你怎么回来了?”
“妈。”人都醒了,顾岁安也不用再出去了,“你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进手术室了?”
“你爸跟你说的?”
顾母斜睨了旁边一眼,“就是割个阑尾,多大年纪了还这么一惊一乍的。”
顾父小声反驳:“我那不也是关心你,在课堂上晕倒……把校领导都吓够呛。”
他现在想想也觉得丢人了。
当时所有注意力都在被送进手术室的顾母身上,医生说了什么是一句也没听进去。
生怕是什么突发性疾病,远在国外的顾岁安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还晕倒了?”要不怎么说是亲父女呢,顾岁安也一惊一乍的,“疼晕的?”
顾父没好气地补充,“累晕的!”
他们俩人都在同一所高中任教,顾母今年带高三。
离高考没几天了,又是班主任,天天早出晚归的,一直沉浸在高压环境中。
“妈,你也……”
“我知道。”顾母反握住顾岁安的手,“以后会注意的。”
“倒是你,突然跑回来,公司那边允许你请假?”
顾岁安自然不可能把凶.杀.案的事告诉家里人,只说领导好说话,贴心地给她批了好几天的假。
但是提到这茬……
顾岁安忽然想起某个被她遗忘在大洋彼岸的男人。
“我……”她猛地一下站起来,“我出去打个电话。”
凌晨的医院走廊空无一人,灯也只是间隔亮了几盏。
铃声只响了两下,就是冰冷的机械女声播报该用户已关机。
关机了。
不会是气到……直接飞回来抓她了吧?
顾岁安咬着手指。
【岁岁平安:我妈妈生病了,临时买机票回来的,没来得及跟你说】
【岁岁平安:看到消息了给我回个电话吧】
【岁岁平安:猫猫探头.jpg】
但直到第二天清晨,顾岁安也没收到江以臣的电话。
她叹了口气,打着哈欠下楼给顾母买早餐。
六点刚过,街道上的人还不是很多。
昨晚下了雨,现在整座城市都被薄薄的雾气笼罩。
刚走出医院大门,顾岁安就被冻得打了个寒颤。
这一片是老城区,周围是一栋挨着一栋的老旧居民楼,早餐店也开在弯弯绕绕的小巷里。
顾岁安挑着买了几样,付完款回头时,余光瞥见道快速闪过的黑影。
心里忽然冒起点不详的预感。
顾岁安加快脚步往小巷外走,且随着心跳加速,步伐也越来越快。
身后沉重凌乱的脚步声也越来越近。
顾岁安迅速回头看了眼。
视线范围内仅扫到了个戴着黑色鸭舌帽的瘦削身影。
紧紧缀在她身后,明显就是冲着她来的。
可还未等顾岁安往下深想,前头又蓦地窜出来个人。
她刹不住脚步,肩膀相撞的那一刻,沾湿的手帕捂上她的口鼻。
手里拎着的塑料袋“啪”地一声掉在地上。
粘稠的液体渗入石块拼接的细缝里。
-
顾岁安是硬生生被水泼醒的。
一整盆水兜头倒下,刺骨的凉意顺着湿透的布料钻进骨骼。
偏偏手脚都被绑住,顾岁安连擦拭的机会都没有。
她垂着头,喘息着平复。
身后有人在缓慢靠近,下一秒,顾岁安就被拽住头发,强迫抬起头。
这是一个废弃工厂,天花板上挂着很多蜘蛛网,地上也堆了厚厚一层灰。
建在避光处的缘故,哪怕是白天工厂内也很昏暗。
唯一的白炽灯光下,坐着个顾岁安很熟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