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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我之手,断子之肘_七宝酥/马甲乃浮云【完结】(22)

  我有些无奈,捏了捏眉心道:“你可还记得前阵子公主易容后,被我所认出的那个法子了吗?”

  陆九略一思忖,答曰:“自然记得……”他忽的想起什么似的,语气急急道:“等等,你,你莫不是趁我睡下后,偷偷……”

  我做了个响指:“对了,就是那个。”

  陆九闻言面色大变,月色下,较之夜晚更为深沉,他眯起眼:“几年不见,你竟堕落到如此地步。”

  我淡定回道:“常在商场走,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平静处之,从容视之,淡泊待之。”

  陆九咬牙道了句“真不知替你重振白家是好是坏”,后又恢复到方才那副炸毛小shòu的qíng状,我瞄他几眼,道:

  “可以告知我,我们这是要去何处了吧?”

  “回房!”陆九转了个身,朝之前出发的方向走去。

  我忙拽住他,“都出来了,哪里有回去的道理。”

  他也不动,只给我一个后脑勺,过了良久,才闷闷言道:“我与云深的,哪个更好看些?”

  噗,我抑制住几要呕血的冲动,和气答复:“这个,不大好比较吧。”

  他挣开我手,加快脚步,头也不回。

  我只得接着安抚:“不过九爷的似乎更胜一筹。”

  陆九回过头,很是不屑地睨了我一眼,“好吧,不多说废话,跟着本阁主走,绝不会走错路。”

  我紧随着他的步履,顿时身心疲乏,深觉与男子周旋绝非一件易事……

  ……尤其类似于陆九和云深这样不同寻常变幻莫测的男子,更是伤身伤神,伤肝伤肺。

  ××××

  事实上,我早些天便已经辨认出吕师太为陆九所扮。当然,缘由并非我方才在他跟前所言之词,而是从吕师太现身的第一日起,他的反常举动就叫我暗自生疑,趁着他出门如厕亦或用餐之暇,我私底下派遣了这相府中除去陆九之外唯一一个知晓我装晕的人——长生出府去了从云阁探寻一番……

  果真,她带回来的消息是阁主已经多日未来阁中。我知陆九对易容术,口技皆是炉火纯青,再联系吕师太的举动,身形,不难联想得出。

  ××××

  与陆九二人一声不吭并肩在庭院暗处走了一阵,因是偷偷夜行,我的感官也是全方位提起,丝毫不敢松懈。

  遂,有一巡夜小厮提着灯笼从前头走廊尽头慢步行来的时候,我第一眼便看见了他。

  陆九定也是瞧见了,倏地环住我肩侧,极快地翻过阑gān,将我带到廊边空地一假山的暗处蹲下,此刻,他作为一名男子显出了用处,他身形相较于我的来说,肯定要宽大一些。

  此刻我们二人算是面对面蹲着,他所投she在我身体上的影子,能将我整个人牢牢锁在其间……他与假山之间。

  陆九的动作总归是有些大了,我只听到一阵咚咚的急促脚步声愈发靠近,接着便是那巡夜小厮有些警惕地问:

  “什么人?”

  此刻陆九离我极近,如水月华下,我能清晰见到他原先面上的一派轻佻之色早已dàng然无存。

  他蹙着眉,并未看我,只虚虚朝那小厮所站的地方瞥去。

  未几,他唇瓣微启,开始……学习猫叫……

  这叫声非常悦耳,栩栩如生,配以他原本就有些狡黠冶艳的眸色,叫我觉得,眼前的陆九,不似凡人,而是我曾阅过的画本之中的……

  那些踏着流月落花,化作眉眼如画的风流少年郎模样,如鬼魅一般潜入府宅,白衣落拓,四处留香,扰乱闺中小姐一捧chūn水芳怀的猫妖狐仙……

  ——陆九不曾撕下易容后的面皮,容貌依旧普通,可我却因他此刻的举动,莫名生出一种难言且微妙的惊艳之感。

  妖孽的本质就是妖孽,再如何换壳,他还是妖孽。

  ××××

  山石后那小厮的步伐声似乎渐渐远去了,陆九的叫声也随之微弱直至消散,待他完全阖上嘴唇的时候,我才如大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对上陆九的脸。

  当前,他正抱臂于胸,眼角噙笑地盯着我,他低沉着嗓音侃我道:

  “本阁主这么张脸都能叫你痴成这样,要是撕了这张脸,回归原先的模样……明早外头肯定会盛传,昏睡多时的丞相夫人昨夜在相府园中无故逝去,不是说府上闹鬼吗,这夫人死时嘴角含笑,面带chūnqíng,怕是真的被某只貌美男鬼摄了魂去了吧……”

  陆九话音逐渐淡去,他原先因兴起而灼耀的眼忽的眯起,徒留下一点深沉的微亮,他腾出环在胸口的一只长臂,撑至我身侧的嶙峋怪石上,便俯身慢悠悠凑近我。

  夜风微动,细糙窸窣,陆九的嗓音于此间,有种远隔天际的虚浮缥缈,他道:

  “好阿珩,你在我那里尝遍百种药糙,品过千味奇毒,可曾听闻过有这么一味毒药?——它百糙难敌,千毒不及,药xing在这世间最为qiáng悍最为浓烈。中此毒者,无人可医,无药可解,只能独自忍它,让它,由它,避它,耐它,敬它。弃之糙芥会加深痛楚,护之若宝也不得适从,只能终己一生为其悲欢忧喜,为其寝食难安,为其所困为其所扰,永世走不出此毒所带来的禁锢与难受,你可知道这是何毒?”

  陆九说完这些话,已距离我的脸近到几乎不能再近,他略微动作便能滑过我的鼻尖,而此时,他的面色也如嗓音一般有些恍惚。

  我对他的问话并无多大兴趣,只道:“请……”

  话落,他神qíng瞬时复原至清醒,但却未离远一丝一毫,他断我话道:“咦,你怎么知道?”

  我意识到自己与他似乎不在同一思路,直言:“请你不要入戏太深了,陆阁主。”

  他疑惑地“啊?”了一声。

  我好气推开他脸,忍着xing子规劝道:“扮猫的话,叫唤叫唤即可。不需将发qíng发|chūn那段也一并演示出来,时机不等人,我们还是赶紧出发,莫要停在此处làng费光yīn了。”

  听罢我话后,陆九依旧未有动作,不发一言,也不曾远离我一丝一毫。

  我只能见他的面容半隐在晦暗的树石斑影里,辨不出神qíng。

  气氛凝固了一会,他突然开口:“哎,难得好氛围,还是被你坏了兴致去。”

  他总算放下撑着的那只手,而后在我脑后轻拍一下,又笑言:“这种莫名生出的,替云相悲痛的qiáng烈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话未说完,放佛遭遇何种未料之事一般,放松的身体蓦地僵硬,双眸也是惊异地睁大。

  “有劳师太费心了,云某很好。”

  这一声叫我也是极为惊讶,匆忙抬眸,便见云深凭空出现在跟前,其后是空旷夜幕中玉盘满月一轮,他一袭白衣立于此间,风卷花香,衣袂翩跹。

  云深面容如月清皎,却比月更为寒凉。

  事出突然,我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只好维持着抱膝坐地的姿势。

  而陆九却是极快地反应过来,他顷刻换上端庄自持的态度,音色也回归到原先吕师太那般,他站起来转回身,一根根拨开云深架在他肩上的五指,微微垂首道:

  “贫尼虽已削发,但依旧是女儿之身。施主,请自重。”

  ……

  我使劲憋住才不至于被自个儿的口水呛到。

  云深瞥了一眼蹲在地上的我,垂下落在陆九肩头的手,掸了掸袖口,道:“不知师太这几日来,在云某内子房中睡得可好?”

  不知是夜风还是我耳朵的缘故,我只觉云深将“内子”二字咬得极重。

  陆九弯起眼,很是慈眉善目的样子:“自然是很舒服,相爷您懂的。”

  云深扬音“哦”了一声,这一声叫我莫名有些冒汗,只听他道:“所以舒服到连阿珩醒了都不愿来通报我一声?”

  陆九开始睁眼说瞎话:“什么?夫人醒了?”

  云深朝陆九身后的,埋没在假山小dòng之中的我看来:“阿珩未醒那这位又是谁?你最好别告诉我,这是另有其人易容成了她的模样。”

  云深说完,眼角眉梢含笑,朝着陆九盈盈看去,这笑在我看来很是森然。

  陆九打哈哈道:“怎会,自然是夫人了。不过夫人还真是未曾醒来,”他突然小幅度抬腿不动声色踢我一下:“夫人这是在梦游噢,贫尼防止她出事,特意尾随其出门跟踪至此,不想夫人梦游至此处竟停下了,对不对啊?对不对啊?”

  我:“……”我能做些甚么?佯装打鼾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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