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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说话不代表我不知道_七宝酥/马甲乃浮云【完结】(45)

  玉佑樘仰头,朝着她礼貌地轻轻一笑。

  而后她眼尾一暼,察觉皇后娘娘身侧还站了一位素未蒙面的男子——

  是位老人,发丝斑白,约莫有六十多岁的光景了。jīng神却很是矍铄,五官硬朗,年轻时的英俊姿容可窥一斑,他眼底神彩奕奕,也正打量着玉佑樘,似能dòng悉。

  随即就闻见皇后用掐得出水的声撵敢宫人道:“你们先走吧,本宫与父亲,樘儿有些家事要谈。”

  几位jiāo手跟在一旁的宫娥闻言,忙退到十里开外。

  原来是国丈,玉佑樘移开同那老人对视的目光,明晰过来,这位老人是皇后的父亲,战功累硕,已被封爵位为辅国将军。

  她正细思着,却不想皇后突然拉起她的手,她心底不由厌恶,但又防相由心生,便垂眼去瞥自己的手,女人细长的金指套正轻轻覆在她腕上,很是刺目。

  而后,皇后娘娘一直拉着她进了湖中小亭,到亭心才止步,命令道:“来,陪本宫聊聊。”

  其间那老人也一直沉静又严肃地跟在后头。

  到了这里,四下也无一人,玉佑樘一把抽回自己的手,拢回袖中,憎恶之意溢于言表。

  皇后见状,以袖掩唇笑了笑,勾唇问她:“你讨厌我?”

  不等她回答,皇后娘娘又径自道:“你不该讨厌我,我好歹也算得上是你姨母;更何况,若不是本宫,你和你娘亲恐怕还在田地里嚼着野菜呢。”

  玉佑樘背手走至亭边,望着静止的湖水,平静道:“我甘愿过以往平淡无争的日子。”

  “那也没办法呀,”皇后娘娘娇媚的腔调自身后传来:“谁让你母亲毁容了呢?”

  她血红的娇唇轻启,哀婉叹息,看起来楚楚可怜极了:“还得我来替她入这可怕的深宫。”

  玉佑樘手肘架在栏杆,并不回首,眼光邈远:“我看你倒是适应的很。”

  皇后走至她身侧,绯衣流动如霞:“适应的很?呵呵,你可知我得知自己无法生养后那段日子是如何过来的?战战兢兢,如履薄冰都不足以形容。”

  “那又如何,”玉佑樘侧头,毫不畏惧地直视她:“我娘亲毁容之事的真相,你以为我不知晓?恶毒贪心的女人,这些皆是你所应得。”

  “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后娘娘似是听见了一个极为好笑的笑话,前俯后仰笑了许久,突一下收起笑容,抬起五指掐住玉佑樘下巴,瞳孔张大:“你以为自己有多高尚?还不是跟我一样是个顶替旁人的冒牌货,还不是和我一样是个生不出孩子的可怜虫!”

  她指甲几乎掐进玉佑樘ròu里,玉佑樘却似乎感受不到一点痛楚,面色平静,眼中未见波澜,依旧坦dàng透彻地正视她。

  这般僵持了许久,在一边沉默半晌的老人才上前几步,拿开皇后的手,边沉静训斥道:“献容,你明明知晓自己是姨母身份,还同小辈斗什么气。”

  他又望向玉佑樘,挤出一丝慈爱的笑:“铃兰,这几年确实苦了你和你娘亲,是外公对不住你们。”

  玉佑樘扬唇一笑,讲话音色却是极冷:“真是抱歉,我自打出生,就从未见过你,更不会承认你这外公,还请国丈爷切莫私自妄称。”

  她又瞥向皇后娘娘,目光清澈透析,似深井之水:“我今日站在这里,只是为了我的娘亲,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

  话毕,她退了几步,一揖道:“皇后娘娘,姜国丈,我先告退了。”

  随后眼尾都不扫一下的撂两人在原地,径直走出湖亭。

  姜国丈盯了许久玉佑樘的背影,她一袭青衫,高洁雅致,身姿明明瘦弱纤细,却有股淡漠无畏的倔劲。

  直至她消散在视野,老人才垂下眼,也不知在想什么。

  皇后斜睇他一眼,提醒道:“父亲,已到今日,你再起什么怜惜的念头也是为时晚矣,倒不如安下心,”她顿了顿,问:“您同谢诩那小子商讨好了么?”

  姜国丈负手于背后,淡淡道:“已经商量好了。”

  皇后道:“他还算信得过,粮仓那事倒是处理得掩人耳目又gān净利落。”

  姜国丈点了点头,又问:“皇帝那边可有异常?”

  “没有,还心无旁骛地念着经清着心呢,半年都不见出一次谨身殿,殿内的宫人禀来的消息也无异样。”

  “好啊……”老人拉长尾音轻叹道,捻了把苍白的胡须,又定定重复:“好。”

  皇后又问:“定下时日了吗?”

  “今夜。”

  “今夜?会不会早了些。”

  “已经准备了这么久,谢首辅也说不早了,”国丈微眯起眼:“不然老夫也不会特意回宫一趟告知与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即将进入本卷高。cháo,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ps:女主不会没有生育功能的,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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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幕

  是夜,子时。

  银白的月光灌满宫闱,一片片臃肿的云缓缓移过湖面,微弱的光给枝桠镶上一顶花边,似珊瑚般,而在卵石路上提灯行走的宫人与护卫,宛如海水中的鱼,穿梭来去。

  这一晚,与平常并无差别。

  安静而平和。

  谢诩立于城墙边,一身玄色氅衣,微风dàng漾,掀得披风如泼洒出去的墨汁,他腰间佩有长剑,一双眼被黑夜侵染得愈发深沉,面色也是惯常的寡淡薄qíng。

  他身侧是一位同样提着长剑的老人,周身披满金甲,他五官原本已是苍老,但在月光渲刻下,却显得愈发神秘而英挺。

  老人手中把玩着一只虎符,兴味盎然道:“老夫当初可从未料到,而今还能在垂暮之年再gān一番大事业。”

  谢诩不回他,也不看他,只直直注视着前方。

  老人又笑道:“你那润州的两万兵马已守在建康四周,随时可以领一万入城。我也已借动两万骠骑,献容那头还有五千禁卫,再者你的门生遍布朝野,也算是万事俱备了,”他习惯xing地捻了把白须:“首辅大人啊,此次bī宫,你我也算是隐忍多年。只望你顺利复国后,莫忘了当初答应老夫的事。”

  谢诩沉声道:“自然不会忘记。”

  语罢他又阖了阖眼皮,胸腔长长的起伏了一下,似排开的làngcháo。

  这一天,这一刻,他已等了三十多年。

  三十多年来,他未尝有一天完全开心的日子,作为前朝皇族的最后一名遗孤,自打出生的那一刻起,他就背负着复国的重任,历经过最为残酷的历练和折磨,也承受过最为痛苦的考验与责难,终将他塑造完满,随即改名换姓,伪作假身世,中上状元郎,再后来入朝为官,谨言慎行,终于一步步权倾朝野只手遮天……

  一切都按照预定的步调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唯独一样,他未尝料到——

  那就是喜欢上玉佑樘。

  他这些年一心专注于复国,未有杂念,也根本不会料到自己此生还会再有qíng爱。

  前朝的遗留势力微弱,仅凭他一人之力是断然不可成功的,十几年前,他意外抓见姜皇后假孕的把柄,从此勾结上姜家势力。yù将那一开始出生的皇子培养为自己今后用以笼络朝堂的傀儡,却不想那孩子先天哑疾,而且身体太过羸弱,八岁那年便夭折在宫外……

  本以为在这个计划上已没有了任何希望,却不想姜爵爷又突然找上他,言那皇子其实还有一位藏匿在民间的龙凤胎姐姐,身体端健,相貌上更是和大皇子有九成相似。况,皇帝先前就对外宣称过大皇子会在山寺里调养许久,几年后再回宫露面,宫中又有多少人能真正记得那时还年幼的大皇子的清晰面貌。

  姜爵爷念他那时官位还不高,又一身好才学,正巧掩人耳目,就将培养假太子的重任jiāo托与他——

  于是,浓秋某日,他在寺里接到了那女孩,触见到她的第一眼,便不由心惊,果真与已夭亡的玉佑樘分外相近。

  他将她抱进厢房里,放下,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细长的眉眼生来自带一流雌雄莫辩的风骨,她面无表qíng答:“铃兰,”又顿了一顿,补上姓:“姜铃兰。”

  他极少同小孩子打jiāo道,但又觉得她跟别的小儿不一样,有些许老气横秋的可爱,想揉揉她的头毛,又不愿折了自己今后要塑造的严师形象,只好垂手作罢。

  只平静的望进她眼里,告知她:

  “从今起你便是玉佑樘,大梁朝的嫡皇子。”

  思及此,谢诩双眸一瞬厉睁,同身侧的姜国丈道:“此次bī宫事成,我只有一个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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