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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_糖元炖肉【完结】(153)

  小紫不见了,而那日东厂一路畅行无阻的,都是夷则的腰牌,他虽不知当日夷则如何计划,目的为何,但他已经很好处理了认证物证,赶在戚无邪下手之前。

  所以,主上今日一番诱言,只是猜测,千万不要认!不能认!

  太簇这厢急得满目焦躁,夷则那儿隐忍之极,一丝qíng绪的泄露,都能叫戚无邪心生怀疑,顺着一列人缓缓看去,戚无邪刚好将视线落在了夷则的身上,他眸色一沉,遂即勾唇笑道:“夷则……?”

  猛地抬眼,一股寒意攀着他的脊背不断蹿上!

  他很清楚知道姜檀心的死对主上的打击,人间阎王变得更加纯粹,他醉心唇脂香粉,眉黛勾画,甚至还涂起了漆黑的指甲,紫檀佛珠已经碾成齑粉,他已一头扎入魔道,誓要违天改命,活出一个极致的戚无邪。

  这样的改变让夷则心生畏惧,甚至感到陌生,主上他已然关闭了人xing,一如那面上厚重的胭粉,盖住了本该铅华无俦的绝色姿容,此刻的他廖白似鬼,邪魅骇人。

  戚无邪缓缓向他走近,夷则死死垂着视线,不敢与其对视,千钧一发间,戚无邪瞬间驻了步,他瞳孔一缩,重新扫了这一列人,冷声道:“无she呢?”

  太簇连忙扭头四顾,口齿有些打结,实在是为夷则捏上一把冷汗:“刚还在,属下去找!”

  “不用了”

  戚无邪冷冷打断了他,下一刻似鬼影一般掠过众人,转眼到了离恨天后的内居,众人还在惊叹他的速度,可下一刻浓厚的杀意便腾空而起,叫他们目不能视。

  戚无邪还未进门,就有一道蓝影闪过,直面扑着他而去,是带了困shòu拼死一搏的决绝!

  遭逢此变,暗卫无不大吃一惊,纷纷飞身上前,想去替戚无邪挡开迎面一击,可等他们跑进一看,又傻眼了,这行凶之人分明是无she啊!

  无she,十二暗卫排行十一,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他姿容清秀,身轻如燕,轻功身手更是其一绝,平日里若是接了窃取证物,探听消息的任务,大多都是他来完成。他是陇西人,只不过十年前便来了帝都,山河变色,国柄易主,他都没能再回去。

  他已是使上了十分速度,如影掠去,却还是没有绕过戚无邪闯出包围圈,只见戚无邪冷笑勾起,下一刻,一抹殷红便消失无踪,直至后背窜起入骨寒意,他才幡然醒悟,任凭自己身手再好,也决翻不出主上的五指山。

  翻天覆地一摔,后背撞在墙上,他只觉五脏六腑尽数颠了个儿,一口血呕出了喉头,凭着一股倔劲儿,在紧咬的牙关阻挡之下,他又重新把血咽了回去!

  随后,他从地上跌跌撞撞的爬起,但胸口那檀木小盒已裂成两截,艳红的qíng花果无处藏身,掉落地上,滚得老远……

  “本座知道戚保在东厂安cha了眼线,可却没想到是你”

  抬起拇指抹去嘴角渗出的血丝,无she苦涩一笑:“属下呆在东厂十年,比主上来得更早一些,只有这次我动了手,平日里何曾带过一丝消息给陇西,主上自然便不知道”

  戚无邪缓步上前,他一脚踩上无she的胸口,bī着他呕出一口黑血来,软弱无力的人缓缓滑下墙根,倒在了他的脚下喘着粗气,窒息的感觉萦绕在胸,耳边是无尽的嗡嗡作响之声。

  “你要qíng花果,为何要炸了qíng花池?”

  麒麟靴不动寸缕,可千钧力道压在胸口,无she几乎要把自己的心肺全吐了出来,他涨红着脸,抱上戚无邪的脚跟,断断续续勉qiáng道:“属下、下……一切都是主上您心中所想那样,我都认下,只求一死,望、主上看在……求、一个、一个痛快!”

  无she并不知道谁炸了qíng花池,但他不笨,出入东厂炼狱如入无人之境,很显然也是暗卫中的一个动得手脚!

  可他既已视死如归,那么所有的罪名他一人担去便是,不必出生入死的兄弟陪着自己一块儿死。他jiāo出了一张空白的认罪书,上面的罪名是一种,还是两种,皆有独裁阎王自行添与,他既已口述起因,那么过程究竟是如何,会改变结局么?

  如果不会,他何必费心解释,一切jiāo由戚无邪裁定,什么时候死,怎么死?

  听他这般说,戚无邪眸色一沉,思绪两分。

  姜禅意曾与马渊献连手给戚无邪下过血煞之阵,此番又冲着qíng花果而来,炸了qíng花池,偷走qíng花果,看起来两件事十分切合,因果也说得通。

  只是姜檀心的粉身碎骨,带给他太大的伤痛,他并不心疼那一池子qíng花,只是悔恨让她一人冰凉的躺在白玉矶,至死也没有拢她入怀!

  戚无邪不需要再有谁的口供,也不需要出示什么证物,他的心里已经给无she定下了罪名,无罪亦是有罪!

  也许,他只是想找一个人背负这一些,亲手杀了他,填补心中空落落的缺口,也许,他只是给自己一个结束的理由,杀人,偿命,然后,蠢丫头才能重聚魂魄,再建浮屠。

  杀意凌然而起,戚无邪瞳孔一缩,只听骨裂声响起,紧接着就是无she呜咽痛呼之声!锁骨几乎被踩裂,横生枝节,戳破了肺叶,让他每一口呼吸都觉得备受折磨。

  并没有给他太多喘息的机会,戚无邪缓缓抬脚,慢慢踩上了他的咽喉处——

  “主上!”

  太簇沉痛难忍,不自觉上前一步,胆大包天得劝住了戚无邪:“无she跟了您三年,只这一次背主,兴许还有隐qíng,即便不是,也可饶他一命,以敌间反间之,为主上所用啊!qíng花果既然珍贵,防了一个或许还有两一个,除根除害,一劳永逸!”

  戚无邪闻言,松了松脚下的力道,而罢勾唇一声冷笑,一脚提上无she侧肋骨,迎着力道,从口里喷出血沫子,无she几乎痛得昏厥过去。

  “为何背主,本座最后问你一遍”

  “我、我娘还……还在陇西”

  “呵、本座给你一颗qíng花果,你此去陇西,要给本座带回两样东西,一样是你娘,第二样,是戚保手中虎头指环,如果你不愿,下一脚,就会踩断你的喉骨”

  捂着胸口碎骨,无she满手是血,扶着墙根一点一点爬起,夷则看不过去,上前扶了他一把,搀着他重新跪倒在戚无邪跟前,无she目色水光,叩首碰地说:“蒙主上不弃,无she万死领命!”

  他并不知qíng花果究竟何用,也不知道虎头指环又为何物,他一如从前接受命令,然后拼着这一条命,执行它,完成它,不rǔ使命。

  这一条命是借来的,他无she从不欠人qíng债,主上还敢信他,还能用他,当真万死不辞!

  戚无邪手一挥,夷则点了点头,便扛着无she退了出去,一时内室里退了个gān净,红烛摇曳之光,照出了他背影地孤寂……

  抿了抿唇,舔去薄唇上泛着血腥之气的口脂,露出本就苍白无色的唇,伪装可卸,有的时候,他还是想做从前的戚无邪,至少是在他思念之时。

  寻了一处软榻歪身侧卧,枕着手臂实难入眠,他半阖着眸,所以的颦笑狡黠,愠色怒目,嬉笑挪揄,恸哭奔溃齐齐闯入他的脑中。

  一张张脸,一副副画,他的思绪走至天涯,他的相思行到边际,天无涯,思无际。

  就让今夜任由相思绵长,因为明日还有新得征途。

  *

  皇陵竣工,只历时两月,便初成规模。

  自然,比起依山傍水,亦或是藏山吐水的风水龙陵,拓跋烈的墓葬实在是算不得什么,不过毕竟是一代开国皇帝的陵寝,日夜兼工,终是成了样子,石像生、大碑楼、大小石桥、龙凤门、小碑亭、东西配殿、隆恩享殿无有甚缺。

  这一日,满朝文武皆要服丧素白,跟在梓宫棺椁之后,哭着送大行皇帝入葬皇陵,钦元皇后是追封,升袝太庙,本该与大行皇帝合葬,谁料戚无邪大手一挥,一个理由没有,很简单两个字:“不行”

  姜檀心已粉身碎骨,此处陵碑刻得也是她的名字,即便是衣冠冢,他也不许她与另一个男人同xué安寝。

  一女二嫁,这样的辛秘之事,大臣心知肚明,好赖从前是戚无邪的宦妻对食儿,虽然不合礼法,但是死去的终究是死了,活着的那一个手中握的才是真正大殷朝的权柄,无人敢忤逆,更没有一个人会说一声不字。

  大家心照不宣,这是男人的耻rǔ之痛,甭管戚大督公是不是无根阉人,总之谁也不敢去戳他头上那顶绿帽子!

  不葬一块儿就不葬一块儿,您说了算!

  丧服白顶凉帽,腰际更是系着白绸布,官员们徒步而行,跟在戚无邪那三十二台大轿子后,齐齐往帝君山而去,他们要过晨阳门,那个给他们心里留下过不可磨灭创伤的地方。

  死战者数以千计,尤记此处冤魂不算,怨气冲天,风比别处急上几分,寒意潜伏在地上,从脚底心一路攀上了后脊背,大臣们缩着脖子,目不斜视,脚下的步子不自觉的加快,踩在土上,像是踏在尸体上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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