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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妻,本座跪了_糖元炖肉【完结】(6)

  麻袋应声儿动了一动,醒了一会儿的马雀榕,这时候才用手,一点一点撑开了早已解开的封口,探出了那张qiáng压惊恐,佯装冷静的惨色面容:“你们是何人?意yù何为?”

  “这你不必知道,你只要说明谁是马雀榕便可”

  “你们要抓马雀榕作甚?你可知她究竟是何人?尔等无名小贼,太过胆大!”

  “呸,少废话,夷则老兄,别问了,这一个跟咱装傻充愣,一个还装大尾巴láng,我看她们是串通好了的!”

  鲁西顿了顿,jian笑一声:

  “问是问不出什么的了,我看要不直接扒了她们算了,坊间不是传太子妃胸口,有块形似牡丹花儿的胎记么?今儿咱们就开开眼界,管它娘个球!”

  “这……恐不妥”被称作夷则的俊朗男人为难道:“这虽然算是个办法,但她是主人要的人,你我奉命行事,如此侮玷她,主人怪罪下来,你我又如何自处?”

  “哈哈,这个你放心,主人缺啥也不缺女人,而且……他也用不上”

  鲁西眯起了环眼,颧骨高抬,嘴角咧到了脑后,模样十分猥琐。他朝另一个的胸口拐了一记手肘,吧唧了一下嘴角,笑藏深意。

  “不可如此说”

  ……

  那两人管着自己说话,一边的姜檀心却听着仔细。

  字字入耳,句句上心,主人是谁她猜得七八,目的为何她却很是迷惘:那个粗汉说的对,他根本不需要女人,也不缺女人。

  但或许马雀榕不是一般的女人,起码,她是一个可以左右东宫政局的一枚棋子。

  为了证实心中所想,也为了马雀榕不必身陷险境,她暗自做了决定。

  姜檀心侧首扫了一眼缩在墙角跟的马雀榕,紧抿薄唇,一横心一闭目,开了口:“不用看了,其实我是……”

  “我才是马雀榕,你们别抓我们家小姐,抓我抓我!你们放了她!”

  马雀榕突然像疯了一般扑上前,牢牢抱住了鲁西的大腿不撒手,声泪俱下,哭嚎不止。 泪水是真,qíng谊是假,马雀榕肚中敞亮,这两人摆明了抓她没好事,她又如何肯认!好赖还有这次脱身的机会,不先下手为qiáng怎么行?

  见此变故,姜檀心不由浑身一震,不可思议的扭头看向她,那一瞬的目光悲凉十分,心痛难耐。

  她能忍受马雀榕的羞rǔ责骂,能宽容她的颐指气使,嚣张跋扈,只因她明白如此家庭出来的千金闺秀,难免父母娇养疼宠,xing子张狂一些而已,并没有存着害人的坏心,没有这样狠毒的心计。

  可这个档口她才明白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十分,十几年的相伴相随,在这个大小姐心中丝毫没有分量,她弃之如敝屣,毁之一炬毫不留qíng。

  看着鲁西露出得意jian诈的笑容,姜檀心苦笑着阖上了双眸,这又是何必?我已打算替你涉险,你又何苦这般推波助澜,视我生死名节如糙芥?是,自白坦言身份不足以取信,以退为进方是必杀的一招。

  好一句“我才是马雀榕!”

  再睁眼清光漫漫,水色尽消,我将踏往坎坷未知的险途,祸福未知,可你大可不必庆幸的太早,自古便有一句话: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谁说,当‘马雀榕’一定是大凶大煞?谁说,当‘姜檀心’一定逃出生天?

  仍由欺负践踏的一向只有贱若蝼蚁的奴婢……

  姜檀心挺着脊背傲骨,用消瘦的肩膀,支架着满身的大红凤袍,气度威仪。她拢了拢宽袍广袖,将手心的发簪收了进去,朱唇微启,口气淡漠:“准备带我去哪儿?别用麻袋迷香这一套,我自己会走”

  夷则见其如此气度,心知方才害怕弱小是她故意伪装,便更相信她才是真的马雀榕。不作思索,他单手推敞了房门,作了一个请势,态度还算恭敬照顾。

  另一边的鲁西笑着摸了摸下巴,朝姜檀心chuī了一个口哨,痞笑道:“想不到还有这么蠢笨的丫鬟,马小姐你看你家给她绫罗绸缎,好吃好用,可偏不长脑子,好在算有点忠心,也算对得起你家喂的那口饭了!”

  姜檀心清眸淡淡一扫,榴齿开合:

  “姿色尚佳,配得上罢了”

  “哈哈,这话在理,瞧着小嫩脸蛋跟花儿似得,可人疼!这丫头真是你家丫鬟,香一口慰劳慰劳我鲁大爷总不过分吧,背着走了这老半天的路,辛苦大发哩!”

  “你敢!”一听如此轻薄之话,马雀榕杏眸圆睁,气势凛然,可不等她像往常一样吐出几句骂人耍泼的话,已叫鲁西一个巴掌抡上了墙,重重撞在了青砖石壁上鲁西bào躁,大怒斥道:

  “你是什么玩意,奴才出种,低贱的丫头片子,也敢跟鲁大爷我叫嚣?”

  捂着火辣辣的脸,马雀榕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眸,无助苍白之下,顿失神采,她看向姜檀心此刻波澜不禁的眼眸,却在那双眼睛里再也找不到任何,曾经熟悉的犹豫和妥协,这代表什么?

  恐惧和委屈齐齐涌来,喉头像堵着一团棉絮,四下是cha翅难逃的囹圄牢房,入耳是莽汉粗鄙不堪的rǔ骂——这些话如此耳熟,正是几个时辰前她对姜檀心说的。

  报应不慡,这么快就回圈轮到了自己……

  无视马雀榕此刻绝望悲凉的面孔,姜檀心风轻云淡的丢下了一句便离开了牢房她说:

  “四等贱奴,官爷随意”

  心在尖叫中死去,喉中卡的血痰几乎要将她怄死,看着刺眼的红衣消失在门角处,一丝一丝名叫奔溃的畏惧攀上她的四肢,木门随之闭实,在鲁西的yín笑声中,她终不能支,瘫软倒地。

  在愈来愈近的黑影之中,她睁着忿恨毒怨的眼睛,一瞬不动,牙齿碾磨的是姜檀心的名字,手中紧攥的是绝望的悲戚……

  ------题外话------

  我觉得,心计太重,反倒拖自己下水有没有?

  马雀榕是该吃点苦头,小檀心也该认清楚了,替她走完这一遭,就不欠她丫的了

  007 她们是花肥

  姜檀心有一种恍惚的错觉——那是一道通向地狱阎罗殿的门这扇青铜高门,yīn阳雕刻着十殿阎君和繁复冗杂的地狱鬼烟,门扉上帝江口衔铜环,状如huáng囊,赤如丹火,门fèng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间隙,透着渗人入骨的寒意,还未进门,姜檀心只觉死亡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抬眸,静静的看着至上的那一方牌匾,铜漆斑驳稀落,更显得那四个大字分外凉心——门外人间戛然而止,后话已明,东厂炼狱,生死两界“马姑娘,请”

  给姜檀心引路的人名叫夷则,据他所言,这并不是他的本名,而是东厂十二大暗卫的头衔,仿古代十二律制,夷则一律,排行第九。

  “明明gān的杀人掳截的事,偏偏给安上了个风流雅致的名号,不觉糟蹋?”

  “风流雅致皆是虚伪,怎如仇恶来得更加坦率?即是虚伪,又怎会糟蹋?”

  “有什么的主子,便有什么样的手下,恶便是恶,为此冠上听似有理的美名,这种解释不正应了你家主人的心虚?”

  夷则摇了摇头,他也曾怀疑这一种纯粹的恶,但久经官场诡谲浮沉之后,他才渐渐发现,一种极致的为恶,实在要比满口仁义道德,实际卑鄙自私的伪善之恶好的太多。

  “我家主人虽为恶,却也信佛,他说疯魔善佛,只是刹那一瞬的极端罢了,他爱极端,极端的美丽,极端的丑陋,世界的任何极端他都渴望拥有,因为那是独一无二的享受,自私的体会。”

  话毕,袖袍轻扬,他率先推开了门。

  不可置否的垂下眼睑,姜檀心微凉的指尖触上冰冷的青铜门,偏生出一点薄暖来。

  门开出一道供一人正身通过的fèng,待人进去了,便轰轰然闭上,严丝合fèng。

  身后的光源被隔绝,等适应了光线qiáng弱,姜檀心看清了周遭的环境:直通深渊,看似毫无尽头的石梯,石墙cháo湿,青苔霉点遍生,墙角的铜丝网下,是一个高架起的大火盆,其中木柴高累,燃着幽冥渗骨的火光。

  大概每走二十级,她都能看见一扇门,样子与方才的青铜高门无二,只是规格小上了一号,唯一做上差别的,就是浮刻上头的十殿阎君有所不同,第一层门上是刻的是秦广王蒋,而第二层刻的却是楚江王历。

  按照姜檀心的了解,这秦广阎君,专司人间夭寿生死,统管幽冥吉凶,他有一孽镜台,可照生前恶行恶端。

  将此人恶像刻在第一层的大门上,可见门后应是东厂的刑讯大堂。而楚江王历司掌活大地狱,又名剥衣亭寒冰地狱,那么第二层该算是初级的囚禁刑室。

  以此下推,挖眼,火烧,剔骨,刀搅,看来地域十殿该有的,东厂炼狱一样也不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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