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思摸到了柱子最顶端约莫有个卡扣,正打算试着打开,冷不防腰后忽而传来拉拽的触感。她身子僵住,等了半晌才发现身旁男人不过是担心她而已,不由笑笑,继续试探着打开了卡扣。
往下掀开,露出里面一个近似于方形的金属盖,盖上有暗扣。打开这个暗扣较为费劲,需得用巧劲儿把它横向拨开的同时又把里头一个锁头往右扯,两相一起错开了方才能够让最里头的栓自行弹开。
伴随着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响起,金属盖彻底打开,露出了个一尺见方的小洞。里面黑漆漆的,用火折子略照了照,满满当当都是雪花银。最上面的一层触手可及。
午思和嵇崇涧对视一眼,十分默契地关上金属盖又把暗扣给扣了回去。伴随着暗扣的闭合,小洞自然而然地重新合上。
两人坐在房梁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晌谁都没有言语。
许久后还是嵇崇涧先开了口:“去瞧瞧柱子底端。”
午思会意颔首。
既然柱子中空而银子是从上面放入的,那么想要把它们取出来就得在下面开个口子。不然只最上面手能探到的那些可以取出,再往下的就只能滞留柱中了。
他们这些外人都能想到这一点,当初建造这些柱子的人不可能考虑不到。
因此,即便之前再怎么都没发现过下面有甚异状,两人决定还是再重新查探过。
二人一前一后跃下房梁。嵇崇涧先轻松跃至地面,待午思下来落地前,他伸手扶了她一把,又顺手拍去她身上沾着的灰尘。
梁玉也跟着下来。
刚刚他看着那俩人的一举一动,跟着打开了上面的卡扣,到了金属盖的时候却无能为力了。此时便禀与殿下:“那个柱子也装有东西。”
五人齐心协力开始在这两个柱子下方仔细扒寻。如果想把银子尽数取出,下端的开口最高也就是成年人手臂的长度,不然最下面的银两依然拿不出来。但也不排除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们把开口放得高一点,以防被人发现。
大家伙儿齐心协力把这两个柱子都擦得锃亮甚至有些部分都反着光了,依然一无所获。
方峦进直起身来捶着后腰:“不是吧,他们只管放不管拿的?”
这不合常理。
谁赚了银子没考虑到拿出来?除非傻子。
又或者是,另有所图。
考虑到这最后一种可能性,嵇崇涧沉吟半晌,唤了梁玉一起,二人从这个屋子开始,每一间屋子每一个柱子都上去仔细查验。
人的身高有限,即便是柱子里头只塞了一半的银子,银两沉重,人去叩柱子下面的时候听到的也似是实心的声音。其他柱子虽叩听过,可不看里头情形的话,无法保证究竟是个什么情形。
他打算每一根柱子都验看一下到底是否藏有银两、藏有多高的银两,借此来估算此处是否只存有军饷,又或者是在军饷前已有其他银子被藏匿其中了。
这个破庙是前后连通的,若想走到后面的屋子,需得从这个第一间屋进去。是以前头的大门被人守住了,此时后面的房内便也没有闲杂人在。
方才看小丫头打开机括的过程,嵇崇涧已然会了,他打算和梁玉进去瞧瞧,把午思留在最外间,还不忘盯着大理寺两人叮嘱道:“你们三个见机行事。若有人想闯进来,你们先拦一拦。”
王庆海与方峦进跟随太子殿下多年,知道他的行事习惯。虽殿下没有明说,但看着他这般的眼神示意,他们也知道自己还得负责照顾小午子,于是躬身应下。
第64章
待到那主仆二人进到里头去, 午思仰头望着这些又高又粗壮的柱子,低头细算了会儿,过去请教正扒拉着墙角的王庆海:“听公子说, 先生确会算账。您可否算得出,若这柱子里塞满了雪花银, 那么一个柱子里头大概可以塞多少两?”
说罢,她把那柱子的壁大概多厚、银子垒了有多高,以及看到的银子是几两一个的俱都告诉了他。
王庆海看着午思的目光又有所不同。他打量着柱子的宽度和高度, 心中估摸着各种数据, 掐指算了半晌:“既是差不多满了,那么里头少说也有七八千两银子, 往多了说, 一万一二千两也有可能。”
这个数字很是惊人。联想到庙里那么多根柱子,午思和方峦进面面相觑。
王庆海道:“事不宜迟, 小午你去后头给他们搭把手, 顺便和公子说一声我测算的大概数据。”
目送午思走到后头那间屋子了,他方才问方峦进:“上次那个案子,你得以顺利解出,哪些细节是你发现的,哪些是午思发现的?”
方峦进一时间被问住了,索性慢慢回忆着, 把过程尽量详细地告诉了他。
“这孩子倒是个奇特的。”王庆海半晌无言, 后一顿足,指着屋子外头道:“我再去会一会被人看押起来的那个叫曹学文的!”说着转身就走。
方峦进赶忙一把拉住自家上峰:“你可别乱说话。公子既是暂时没有将这事儿说开,自有公子的道理。你莫要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