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过太久,二人来得并不早。
好像是谁这么说了句,不一会儿便听到了人群欢呼的声音和火线噼里啪啦地被引燃。
嗖地火光便冲上了夜空,昂头时又啪一声炸开,绽放成明亮的花般又如雨滴散落。
一朵接着一朵,又成片地盛开在夜空。
短暂的停留,又极快消亡,却也称得上是永恒。
也不知是烟火的声音太大,还是距离其他人太远,周遭似安静地听不到一丝旁的声响。
楚祈的手就垂落在赵岁欢的身侧,二人并肩而立,微动便能触碰到的距离。
但那手指却只颤了颤便收了回去,蜷缩起来。
“喜欢吗?”又是片刻过去,一直到烟火的声音消散只剩下硝烟的气息,楚祈这才侧目看向了一旁的人。
她好似还没回过神来,几分恍惚,听到了楚祈的询问后,这才点点头,“非常美。”
赵岁欢能够看这些热闹玩意儿的机会并不多,关于上一次的记忆甚至都很久远。
这里烟火的花样明显比不上京内她儿时曾看过的那些,但却在她看来是最美的一次。
楚祈好似还有什么话想要说,一旁的周澈也是自她上来顶层以来就一直是不是地将目光投过来,令人想不发现都难。
“主子。”
待周澈从角落走出来的时候,她这才看清原来他的手中捧着什么。
下意识的,她便有所悟。
紧接着周澈便站到了楚祈的身侧,赵岁欢看着他打开盒盖,刚想要拿出什么时却被脚步声打断——
是一直守在暗处的周宁走了出来,顶着几人如针扎般的视线,僵硬地单膝跪在了赵岁欢的面前。
“……阿雁发了高热,一直在念叨着想见您。”
“前几日才同她说过不要总爱脱披风。”看来她并没有听自己的话,所以才这么快就生了病。
没什么可犹豫的,反正烟花也结束了,早些回去也好。
赵岁欢刚这么想着便下意识一个转身,紧接着却是被人从身后捏紧了手腕。
她这才愣愣地回首对上楚祈有些泛红的眼睛,语气中好似还有几分示弱和委屈,“这就走了?”
烟花不是已经结束了吗?
她微张着唇,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看着他这样的眼神,赵岁欢总感觉自己一说完他的脸色恐怕会更难看。
她这才悠悠又将视线挪到了一旁周澈的手上,反应过来他方才应当是想要拿什么送给自己。
“嗯……先回去吧。”她还答应了阿雁,说看完烟火后要给她带些吃的玩的回去,总不能空手而归。
但楚祈还是没有松手,将她的细腕圈在手心里。
不舍得用力,指骨却绷得很紧。
一时之间气氛僵持。
就在赵岁欢想要直接推开楚祈手的前一刻,他浑身紧绷的肌肉松弛下来,就连笑容都带上了退让,语气变得很轻,“……就迟一会儿回去,行吗?”
其实也不是不行。
但这个一会儿又到底是多久呢?
赵岁欢还没有来得及回复,楚祈便又紧接着说道:“实在不行的话,你就先收下了,我们改天再——”
但他顿住了,剩下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
因为赵岁欢摇了摇头,“我不能收。”
“为什么?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是个很小的礼物,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虽然还并不知晓里面究竟是什么,但今日楚祈几番欲言又止的模样,赵岁欢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不知价值高低的问题。”两个人应该都心知肚明才是。
她只是在拒绝他的心意。
“抱歉,我还得先去买些麦芽糖带回去,小孩子生病了总不能让她一个人熬着。”
最终赵岁欢也没用上多大的力气便推开了腕上的手,有些冰凉。
他也没再强求,只是始终站在原地,哪怕赵岁欢和周宁早就没了踪影。
“主子……”周澈心里有些没底。
烟火早已结束,随着赵岁欢的离开也不过只是片刻,楼下熙熙攘攘的人群便也早就散了。
楚祈就一直那般站在原地。
他没见过这样的楚祈,分不清是在恼火还是伤情。
周澈先前就看到主子祈想要送的是什么,他或许还有许多话想要同赵姑娘说,但眼下却是赶了趟儿,确实不是个好时机。
“……这是她第一次在做选择时抛下我。”也是他第一次步步退让。
声音呢喃,周澈一时间甚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更何况这话也不像是楚祈会说出来的。
但他还在接着说:“但我以前好像每次都会将她排到最后面。”
因为他是有着那般多的要事,夫子的传唤,布置的课业,其他人的邀约,觥筹交错间的虚与委蛇。
毕竟楚祈一直以来都很坚信着一点,无论他对赵岁欢究竟抱有怎样的感情,她未来都会是自己的正妻。
他太忙了,旁人不会一直等他,要紧的事更是需要提前,但赵岁欢会等。
她反正就算被他推迟了约定时间,甚至是取消了约见也不会离开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