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打得是这个主意。
她当然不会拒绝。
“我去找亦巧姐玩了。”阿雁好似也只是随便同她聊聊,说完便挥挥手转身去外面找亦巧。
看着她活蹦乱跳的样子,赵岁欢有些担忧地看着她稍显单薄的衣着,“你多穿些,别总把披袄脱了。”
一声“知道啦”远远传来,也令赵岁欢倍感头痛。
也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听进去。
越是接近年关,时间便越好打发。
赵岁欢在雁门并没有过多认识的人,但古阿婆那边总是会去定期拜访的。
老人家年纪大了,也经不起折腾,她总会抽空前去寒暄,这回倒是给她送了好几节自家灌的肉肠。
“就知晓你肯定没准备这些,收下吧,专程给你留的。”
前些时候雪下得太大,她本是以为年前是没机会再来了,便早早地就将准备好的压岁钱交给了小孙子。
不多,怕被拒绝,但在雁门来说却也绝对算不上少。
古阿婆并不好意思收下小辈的恩惠,只能在其他地方不让赵岁欢吃亏。
她握住了赵岁欢的手,轻轻地拍着,笑眯了眼睛,“你就像是我亲孙女儿似的。”
闻言,赵岁欢没忍住酸了鼻子。
她和赵岁桉都极少有机会能够感受到亲情,古阿婆自二人相识以来就一直待她很好。
没那么好意思将感情的话放到明面儿上来说,但对她而言古阿婆也是同样的重要。
好容易压抑下心中翻涌的情绪,但她也只好意思哑着嗓子握紧了古阿婆的手,轻轻地回复道:“我也觉得您像我亲阿婆。”
“时辰不早了,早些回去吧小心又摔着了好长时间都不能来探望我,”古阿婆同她玩笑了起来,“你现在已经同我半年前见你大不一样了,我希望你能够过得比谁都幸福。”
除了重重饱满的肉肠外,古阿婆还给她准备了油酥糖,米饼之类看着像是小孩子爱吃的玩意儿。
有些不好拿,但她却蹒跚着步子先一步走到了门口探了探,然后笑着朝她招手,“回去吧,帮你叫了人拿东西。”
赵岁欢微微一愣,人还没来得及走出去,那道自己怎么也不会认错的身影就弯腰曲背地跨了进来。
仅是看了她一眼,楚祈便步伐匆匆地走进来将她手中的重物都尽数拿了去。
“你怎么会……”赵岁欢有些错愕。
没记错的话,楚祈和古阿婆应当只不过见了一面才是。
这么短的时间内二人便熟络了?
回望着赵岁欢看向自己有些呆楞短路的神情,楚祈没忍住轻笑着想要抬手去刮蹭她的鼻尖,说上一句“看什么呢”。
但很快意识到这并不妥,自己也没这个空闲的手,只能作罢。
好容易最近才能感觉到她的排斥稍缓,他一点儿也不希望又将她给吓到。
“拿了就快些回去吧,现在天黑得早。”
古阿婆咳嗽了两声,天冷了身子总归不会太爽利。
而正是在楚祈先行走了出去,赵岁欢刚要同她话别时,古阿婆轻轻推了她一把。
——他好像对你来说有些不一样。
这句话很轻,轻到赵岁欢甚至会觉着这是她的错觉。
“怎么了?”
就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晃神。
落日余晖就在楚祈的身后,而他回眸过来看向他,逆着光黑乎乎的一片,其实她根本就看不清眼下他是什么神情。
但她还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京城,赵家门口的甬道,那个记忆中总是会让自己心律加速的少年。
不仅仅是楚祈,就连她自己都要分清。
她爱的究竟是眼前的这个人,还是那段活在过去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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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是楚祈来接她的。
距离约定时辰分明还有半柱香的时间,但他却早早就等在了外面。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
今日她只穿了身简朴保暖的衣裳。
这般天寒地冻的气候,哪还顾得上捯饬,能不受凉都算不错。
但望着她敛着下颔垂落的发丝在雪腮两侧轻柔晃悠的时候,楚祈还是走了神。
“我也只是刚到。”他说。
赵岁欢抿抿唇,只看了他一眼,倒也没揭穿他。
今日镇上分外热闹,摩肩接踵满是人潮涌动,每处都挤满了人。
楚祈直接引她上了茶楼顶层,高且空旷的地方就连地面嘈杂的声响都远离了不少。
星光几点的夜幕下灯笼下只隐隐地透出了一个人影来。
周澈站在桌椅旁,侧开身规规矩矩地行礼:“主子,都已经安排好了。”
楚祈早早地就安排着空出了茶楼这一层,不想旁人打扰,也是他能够寻到看烟花的最好去处。
空旷、安静,一览无余。
他想问她喜欢吗,又不忍打破这份二人间难能的祥和。
赵岁欢柔和的面容只能通过微弱跳动的火光瞧见冰山一角,映在她白皙的侧脸,衬得泛红。
“快到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