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个结果可能不那么尽人意。
但为什么她还是会感到难受呢?
意识到这一点后,温热不受抑制地自眼眶蔓延开来,滴落在她放在双膝蜷缩的手指上。
或许她和楚祈之间的事情早就不是能凭借简单的爱恨二字可以去衡量的了。
“说实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的确是在百花宴上,但那却不是我第一次听说你,”不知道是出于怎样的心态,赵岁欢拭了拭眼角,擤了下鼻子,目光飘远,自言自语起来,“我最开始听说你的时候,是从李家小姐那儿,她比我虚长几岁,但当时的关系倒也不错,只不过因为后来我被赵闽怀强制排满了许多所谓珩王妃必须要学会做的事情,就渐渐疏远了,也不知现在如何。”
“她偷偷告诉我,说你如传闻中一般生得漂亮,就是脾性不好,像块冰。尤其对女子苛刻,伺候你的婢女一老提心吊胆的被你吓哭,所以总干不长就得换。”
“我那时对你的印象极差,想着怎么会有这样的皇子,不会有人愿意接近你的。”
“但很快我就发现我错了,因为你确实生得足够漂亮,就算明知你难以接近,还是有许多人趋之若鹜,连我也不例外。今日我这般评价皇子的话如若流了出去,恐怕高低得治我个大不敬之罪吧,所幸这里也没有旁人。”
越这么想,赵岁欢便觉着好似也没什么不能说的了,打开了话匣子。
““如果将来要嫁给他的话,好像要做这些也没什么不好”,我这般想着,没想到时间就那般匆匆逝去了。”
“我想要了解你的喜怒哀乐,懂得你的一言一行,学你所兴,弃你所恶。不仅是因着家族,更是因着我对你的欢喜。”
“未来我会嫁你为妻,不知不觉这句话就支撑着我度过了漫长的时间,不仅是旁人因此开始敬重我认为这是理所当然,就连我自己也这么想,但这些于你而言好似都并不重要,我早就意识到了。”
“无论是我,还是旁的女子,谁被指为你未来的珩王妃于你而言都并无差别,我之所求,却是尔之敝履。是我太贪心了,我想要成为你的与众不同,你随意的应付逐渐令我无法忍受。”
“我对你而言并不特殊。两情相悦最难求,这怪不得你,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还是令我难过不已,我所有的努力在你的面前都不过是毫无意义的泡沫。”
后来在被关进地牢的最初,她当真是以为他也参与其中。
哪怕在后来知晓了那是赵笙笙的伎俩,她也无法和解。
对赐婚对象并没能生出感情,这很正常不能怪他。
或许没有他自己就不会遭受那样的事情,他就算不是幕后黑手也是间接推手,但他又并非故意。
尽管她在心中无数次去这么想了,如今也可以说是真的放下了,却也无法欺骗早已满目疮痍的自己。
“你是为我落泪了吗?”
滚烫的手覆上她的面庞,有些轻颤控制不住力道,但还是温柔地擦拭过泫然欲泣的眼。
她微启着唇,难掩眼底的错愕。
三日以来始终未能睁开眼的那人竟不知何时悄然看向了她,“你还是在乎我的,这样真好,可你哭了我又会难受。”
楚祈的胸膛起伏缓慢且小,面色苍白之余体温依旧是不自然的滚烫,仿佛下一秒又会悄无声息地合眸晕厥过去。
“你怎么会——”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之而来的才是意识到自己方才都自言自语了些什么,赵岁欢的面儿上因为尴尬而染上不自然的红。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他也醒得太是时候了。
赵岁欢慌忙起身,错开楚祈的手,不等他落寞又握住将之塞进了棉被,“你现在约莫是一点儿风寒都经不起的,恰巧也快寅时了我先去同兄长说一声。”
楚祈也没说上句好或不好。
就当赵岁欢还以为他晕过去了朝他看去时,却发现比起面色的病态,那双眼睛竟是始终明亮地落在自己身上,灼得厉害。
她不再多说什么,快步离去。
这是这几日以来赵岁欢头一回踏出大门。
敞开木门的瞬间染着几分暖意的春夜风偏执地钻进屋内,钻入她的怀中,仿佛将肺中的浊气连带着一道儿散去。
为避免横生枝节,赵岁欢之犹疑片刻便还是选择了守在门外。
“楚祈醒了!?”
赵岁桉脸上的讶异甚至比她更甚,满目尽是不可置信,甚至还嘀咕了句“不应该啊”。
但碍于楚祈的身份,他终究还是忍下了,没再多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恰好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便同你一道去候着吧,准时的话,沈之柳应该马上就到。他能够挺过这一遭,应当问题也不大了。”
虽说心中狐疑十分,但活着总归是要比死了强。
待他见了楚祈,或者是等沈之柳到了,或许就都会有答案。
第60章 无论是哪个你
沈之柳还在归途的时候就已经接到了赵岁桉的传信。
虽说路上稍有耽搁, 但还是快马加鞭地赶回了雁门,最多耽搁了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