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法容忍还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日后,她便是你的主子,这是本王向你下达的最后一条命令。”
不容置喙。
自然也容不得周宁拒绝。
其实他是知晓的,光是以王爷对岁岁姑娘的重视程度,王爷他愿意将这件差事交给他来办,便是对他莫大的认可与赏识。
他理应不辜负恩人的这份信任。
“属下遵命!”可也正是在这句话后,周宁坚定了神色,却也不过略有顾虑地斟酌着提问:“偌有朝一日,王爷您同岁岁姑娘之间的利益产生了分歧……”
楚祈顿住。
这显然也是他早已预想过的事情了,所以楚祈只是偏眸自嘲一笑,平添几分释然,“别说是利益的分歧,若是有朝一日她命你前来刺杀我,你也必须前来。”
毫不留情。
纷杂的思绪渐渐回笼,周宁凝神,深吸一口气将往日种种抛之脑后。
从今日起,他的主子便再也不是珩王府高高在上的王爷,而是眼前这位正一脸平静地望着自己的姑娘了。
他周宁,绝对不能做出半点不利于主之事。
日后,他只会更为卖力地守在岁岁身边,并再也不会回头。
岁岁没有说话。
她只是凝神片刻,随之笑了起来:“我知晓了,你先起来吧,你跟了我,却是屈才。”
“绝非如此,”周宁坚定地摇头道:“主子,我知晓您现在应当一时还无法信任我,日后我一定会身体力行地证明这一点的。”
岁岁不置可否。
她倒不是觉着周宁的话不可信。
而是就连她自己都不知晓前路当在何方,确实也是无暇顾及这些。
“既然如此,那你便也跟着我们二人一同上街吧,”岁岁再次劝说周宁站了起来,“跟着我倒也没什么事情需要做的,若是有什么今日想玩想买的,便都可以提。”
毕竟是楚祈给的补偿,倒也没有不要的道理。
三人便是来到了京内最大的瓦舍。
周宁没什么想看的东西,选择权便是交到了亦巧的手上。
她说自己自幼便是想去瓦舍听故事,结果至今都未能去过一回,岁岁听此自是要视线她这个小小的心愿的。
“谢谢小姐!”
岁岁浅浅一笑,落入了周宁的眼中,他却不得不再一次感叹主仆二人之间的感情不同。
如今瞧来,竟是岁岁更照顾亦巧的情绪些。
像是姐妹。
瓦舍是表演说唱弹唱的地方,也会讲些有趣的故事,或是表演杂技、皮影戏等。
瓦舍内的演出棚叫勾栏,也叫乐棚,京城最大的这一处便足足有二十座勾栏,每座勾栏能容纳三四百人。
瞧着岁岁驾轻就熟地领着二人前往,亦巧不由佩服万分。
“你想看些什么?”岁岁问道。
亦巧思考了半天,便是红着脸小心翼翼地询问:“奴婢可以听些感情的戏吗?”
岁岁颔首,明白了亦巧的意思,像她这个年纪的姑娘,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就是她多看了周宁一眼。
——估摸着就是要苦了周宁了,还得陪她们两个女子去听一些爱情故事。
所幸,他瞧着并无什么区别。
就是在进场时岁岁不经意地一瞥,好似瞧见了两道极为熟悉的背影。
今日的故事讲得深情。
主体约莫是说一个在山上受了伤的狐狸被一位山上采药的药童所救,它便爱上了他。
多年后便幻化为人,变成了个极为貌美的女子,想要以身相许。
药童长大后已经成了当地赫赫有名的大夫。
那女子当真是待他极好,无论是衣食起居,还是日常琐碎,可谓是百依百顺不说。
当他有了缺的什么的草药时,她便总是会趁着夜色幻化为狐上山历尽千辛替他摘回来。
本体上的伤他自是看不出,只当是如女子所说的并未休息好。
后来这大夫便用这草药医治好了一位道士,道士为了报恩便告诉他,他家里的美娇娘不是人,而是妖怪。
大夫不信,道士便让他带自己回家,这一试,便真试出了女子的真身。
她被打得遍体鳞伤逃进了深山里。
后来大夫另娶妻生子,幸福美满,却是意外在一个暴雨的日子脚滑在山上磕破了脑袋,当即晕死过去。
而正是那狐狸用自己的身子撑起了他的头这才避免了他溺死在小小的水洼中,额头的伤却还是血流不止/。
也正是她用自己的心头血救回了他的命。
大夫醒来看到的便是狐狸的尸体,又是同样在山上的情形,他便立马回想起了曾经正是在这山上,自己曾救过一只狐狸。
他抱着狐狸的死尸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此为终。
岁岁并不喜欢这个故事。
那大夫既享受了狐狸身为美娇娘时的好,更是到最后都榨干了她的最后一丝价值。
她为这份恩情付出了自己的生命,但那大夫却只是为她的死痛哭一场,然后继续回归自己的日子,与自己的妻子幸福美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