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未能来得及做什么。
因为不知怎么从天而降了个人,三两下便制伏了他们。
从古阿婆打开的门缝里只能瞧见半个人影,身姿挺拔,瞧着就是个练家子。
赵岁欢听完,便是估摸着知晓是谁了。
买包子时她给古阿婆和他家的小孙儿带了两个大肉包,不顾老人家的劝阻送出去后,便是朝着人少的地方走了去。
她能够感受到那道视线还停留在自己身上。
一直到走进了林中,眸光已经能够瞧见昨天客栈窗旁的湖时,她这才停下步子。
“我知道你在跟着我了,周宁,你别躲了。”
树叶在沙沙作响,斑驳的光点落在土壤上,随风抖动着。
赵岁欢回首看去时没有半点动静,就好似此地只有她一人那般,只不过是她的错觉。
又约莫过了一刻的时间,她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这时身侧才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那人的步子很轻,绷着张脸神情复杂。
正是周宁。
他说,从今日起她便是他的主子。
这应当是楚祈的吩咐。
可她刻意让周宁在门口听见了王太医的话,想看他会不会去偷偷告知楚祈,他没有。
她尝试着信任他,让他去帮自己拦住楚祈的人,与昔日的同伴反目,他竟然也真的照做了。
可她却怎么也没想到,直到今日他竟还愿意跟来。
“我不需要你跟着我了。”赵岁欢见他越走越近,这句话好似一根粗麻绳,将他拴在了原地。
“我知晓,”但周宁只顿了一瞬,便又走上前来,然后恭恭敬敬地俯首,“但我会一直贯彻我的誓言。”
这无关于楚祈的命令,已经是他自己的承诺了。
风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拂得平静的湖面都起了褶皱,也乱了赵岁欢的乌发。
但二人都立在原地绷着,无人先做出反应。
又过了许久,是赵岁欢先泄了气。
“你想跟,便先跟着吧。”她拢了拢胡乱飞舞的发丝,眸光却不知晓是看向了何处,说话的口气就像是反正他也跟不了多久了般。
其实,周宁是熟悉这种眼神的。
就好似是无欲无求了之后随时找个地方安安静静地死去都毫不奇怪的眼神。
更何况他也确实是听见了那日太医说的话。
于是回去的时候,古阿婆惊奇地发现赵岁欢的身边多出了个人来,瞧着身形好似正是昨晚的那位。
“他是我的兄长。”赵岁欢笑着回应,并曲膝揉了揉一旁正啃着手指的孙儿的小脑袋。
于是周宁便顶着赵岁欢便宜兄长的名头留了下来,就住在隔了几间的房中。
有了周宁同行,确实也顺畅了些许,至少赵岁欢不必再遮遮掩掩地往脸上涂泥巴,古阿婆还直夸她好看。
一路上,赵岁欢都未曾开口问过一句有关于皇城的任何事情。
她没有问,于是周宁便也默契地不去提及。
所以一直到他们终于到达了雁门,又好容易安定下来的时候,京城那边的一些流言蜚语这才传进了赵岁欢的耳朵里。
她这才知晓,原来云帝竟是已经驾崩,登上皇位的不是她认为胜券在握的楚凌风,也不是云帝苦苦支撑想要传位的小儿子楚瑜。
而是涉嫌谋逆,已经被下令要终身□□,查封王府的楚祈。
这令赵岁欢大为震惊,毕竟她离去时楚祈甚至就只剩下了一口气,可这中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已经无从知晓了。
她想着,如果有机会的话,她还是想要帮楚凌风一把。
可她估摸着自己的身体应当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便也有些遗憾,但他应当性命无忧。
这个时候,距离赵岁欢离开京城,已经过去两个月之久。
第39章 不见她吗?
赵岁欢在雁门暂时定居了下来。
气候已经渐渐冷了, 过不了几日应当就会降下雪来。
她寻了处僻静的竹林,盖了个不大的屋子,在周宁的帮助下倒也顺利。
烧上炭火,盖上厚被, 便也算不得太冷。
她给他留了间房, 但大部分情况下他还是习惯在暗处, 只会在她有所需要的情况下出现,也不知究竟用上了没。
其实就连赵岁欢自己都不知晓还能在这里待上多久。
“脸色这么差, 这里不比清水镇, 你可得多穿些。”
每隔一段时间赵岁欢上小镇采买物资时,便会去古阿婆家同老人家闲聊一番, 再给他家的小孙儿带点稀罕玩意儿,不贵, 却也够小家伙玩上好一阵了。
对此她便也只能是笑笑作罢。
脸色差倒真不是因为穿衣多少的缘故, 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身体的亏空。
每日下塌时都眼花发黑, 渐渐也没了什么精神, 做什么都有气无力的。
大量的时间都被她消耗在了发呆走神上。
有时不过只是想着要歇上一会儿, 结果回过神来时却已经是已经过了好几个时辰, 扶光都坠成了紫红的晚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