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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流年朝朝_破破【完结】(24)

  方予可尴尬地喝了口水,说:“还真不好说,她xing子有点野。”

  我晕倒。莫非人家喜欢上别人时还没搞清楚是男是女。这么滥qíng的他还回答得如此超脱。帅哥果然是男女通吃啊。

  我跟他举了大拇指。其实,我想举的是中指。

  因为我的问题方予可做了有效回应,真心话大冒险彻底变成了娱记的记者会。

  娱记A问:“那你们后来在一起了吗?为什么会不好说呢?你们后来没接触?”

  方予可笑着回答,颇有明星受访时的架势:“你们不要误会,我只是说她是个xing格比较像男孩的女孩子。”瞧瞧,实则虚之,虚则实之,多会打太极,人家问仨问题,他答非所问地说一句。

  娱记B立刻抢镜:“你对她表白了吗?表白成功了吗?”

  方予可说:“刚开始的时候,还不明白那种感觉叫喜欢。担心表白吓跑她,所以只好在一边看着她。等我终于有机会靠近慢慢培养的时候,她喜欢上别人了。”还是个深qíng男配啊。这不就是元彬在《蓝色生死恋》的角色吗?难怪自从他摘了眼镜后,我都觉得他长得像元彬了。没想到这是由内而外焕发的男配气质啊。完了,这拨娱记要化身为他的粉丝了。

  娱记们的问题还没问完,我把手一横,制止她们的狂轰滥炸。到现在问问题都太水,不直中要害,我清了清嗓子,特白领特高贵地把手平放在膝上,问:“那请问,您还是个处男吗?”

  问完,旁边的三个男生开始活跃起来,刚才的话题让他们沉闷不已,恨不得回去打麻将,这下子总算见荤了。他们感激地看我一眼,并热烈鼓掌,还威胁方予可:“这你得回答啊,不准喝酒代替!”

  女jīng英们扭捏起来,既想听答案,又害怕听到不好的答案,而且其中几个脸都红了。靠,又不是问初夜的对象是不是你们……

  方予可淡定地说:“我希望,我能找回她,以后回答这类问题时,可以不用丢脸。”女生们还在回味这个答案,男生就炸开锅了:“哈哈,予可啊,现在还早,再过一年你回来还是这个答案的话,我们就得怀疑了……”

  这些荤段子让女jīng英们捂脸去了。我非常不理解,她们是以何动力组织真心话大冒险的,连这样的问题都承受不了。

  方予可拨动了桌上横躺的酒瓶子,表示准备结束这种轰炸式提问了。

  老天爷的报应真是太及时了,瓶子嘴朝着我前面停了下来。《无间道》说得对。出来混,迟早都是要还的。

  方予可挑衅地朝我笑。

  我以为他会问我是不是处女之类的,没想到方予可问的是:“请问你对爱qíng的看法。”

  场面瞬间冷下来,冷面杀手不愧为永远的制冷机,提的问题还不如女jīng英们有质量。本来打算看好戏的三个男jīng英瞬间垮下脸了。

  这个可以开个课题写篇报告的问题要我瞬间回答,我还真知道该怎么说。

  我想了想,说:“爱qíng,就是信仰。信则有,不信则无。”我想到了小西,想到了怡莲,想到了茹庭,想到了方予可那个匿名初恋。爱qíng要我们做虔诚的信徒。

  我好像听见,方予可若有所思地在轻声说:“信或不信,它都在。”

  回家(五)

  大年三十很早我便醒来了。小镇没有像北京那样有烟火禁令。已传来窗外小孩子玩鞭pào的嬉笑声。小时候最喜欢过年,有新衣服穿,有大红包拿,无忧无虑,无恐无怖;长到现在还是喜欢过年——因为可以不上课……说到底还是没有多少烦恼,也就愁点作业考试,现在搭上点单相思,真不算什么大挫折大磨练。我有点羡慕电视上演的那些经历过风风雨雨后风淡云清的女子了,至少过年时可以拿出沧桑的有历史的东西晒一晒。

  吃完午饭,我计划要gān点磨练人的事qíng。那时我妈还没成为股民,家里没买电脑。我冒着冷风去了网吧,准备给小西写邮件。

  打开邮箱,看着光标一闪一闪,脑子却是一片空白。因为我没想好,要把它写成一封qíng书还是一篇记叙文。我写了又删,删了又写,终于写就:

  小西,我们家开始包饺子了,虽然我们地区没有这个传统,但我妈说吃了饺子就表示团圆了。我希望,将来的除夕夜,在我们家团圆桌旁,你和我们一块儿吃饺子。

  还有就是,我一直没弄明白,当初你的梦想是进入北大医学院,为什么又进了经院呢?

  我默念了这封邮件两次,觉得这段话又像qíng书又像记叙文,还有有营养的问题提出来互动,实在是yù罢不能yù说还休的qíng书之典范,这才小心翼翼地点击“发送”。

  古代鸿雁传书的女孩子是不是每天仰望天空等信鸽回信?不过这样容易被鸟屎砸到正脸,尤其是空气质量良好,飞禽走shòu猖獗的年代。我想象着小家碧玉的女子抹脸的场景,傻乎乎的想:科技发达就是好,我也不用真的“翘首”企盼回信,只要默默等待就好了。

  从网吧回家的路上,我接到妖子的电话。

  妖子在电话里嚷道:“林林,今天晚上一块儿放烟火吧。”

  我心平气和地问:“你说吧,还约了谁。”

  妖子在那边乐:“你怎么知道我还约了别人啊?”

  “废话,跟你一块儿二十来年,也没见你约我放个风筝啥的,这次搞得这么làng漫,动什么鬼主意啊。”

  “嘿嘿,还是你了解我。亲一个~~我约了善善,让善善约了方予可。我们四个去放烟花吧。今晚十一点,江淮路边见。善善开车过去。”

  “善善那家伙什么时候考的驾照啊。国外驾照国内不认。”

  “哎呀,你怎么变这么婆妈,善善国外开了这么多年,回来不能被一张驾照闷死。今晚不见不散!”

  其实我不想让妖子跟方予可一块儿出去疯。方予可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昨天下午他提起她时的眼神,我在小西看怡莲的时候也看到过。喜欢上一个心里装着别人的人是很痛苦的。我怕妖子也跟我这样飞蛾扑火地单相思,虽然妖子所有任期男朋友的保质期最多就是三个月……

  晚上吃了饺子,陪老人看了会chūn节联欢晚会,我爸妈两人就开始张罗起打麻将的事qíng来。我看看表九点多,决定边逛边去江淮路。

  我真是后悔,大年三十,商家都提前结束营业。我一个人看着路边的烟火,显得特别落寞。尤其是走在江东大桥上,好几对qíng侣都回过头看我,估计是怕我跳水了。

  早知道就该十点出门的。现在回去也待不了多长时间。继续走和回去都差点意思,跟我的爱qíng一样。坚持着难受,放弃了可惜。那些若有若无的思念纠缠着我,呼唤着我继续争取我的爱qíng;而这些思念产生的伤痛却时刻不停地提醒着我,让我止步让我回头。

  在这热闹祥和的晚上,我第一次开始严肃地思考这些qíng感问题,甚至我重新去审视昨天的问题:爱qíng的定义究竟是什么?爱神面前,我真的是虔诚的信徒吗?为什么我会彷徨呢?我缩了缩脖子,把身上的羽绒服裹得更紧了些,便趴在栏杆上,看桥下的江水缓缓地从我身下流过。我有些伤感得想哭,远处的烟火越漂亮,我就越感到忧伤。这实在不太像我。记得以前陪我妈看《蓝色生死恋》,宋慧乔趴在她殴巴身上死了的时候,我妈哭得跟死了儿子似的,我也没有掉过眼泪。现在的我居然看了点烟火,就莫名地抽心肝儿了。

  身后有人拍我肩。我没转过头。如果身后来个管事的大妈劝我不要跳江,也太破坏我这凄凉绝美的气氛。

  身后的人又拍了拍我的肩。我恼怒地转身,正想吼“别多管闲事”,就发现方予可站在眼前,狐疑地看着我。他问:“天热chuī风呢?”

  我点点头:“我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我。我追求意境呢。”

  方予可往前走了几步,把手支在栏杆上,笑着说:“学会念诗了,有进步啊。”

  我不屑地说:“我都在KTV作过诗了,念诗对我来说就是小儿科。”

  方予可没有像往常那样嘲笑我,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看桥下的流水。

  我看向远方。接近半夜,烟火越来越密,越来越绚丽。江水被映得五颜六色,煞是好看。我问方予可:“方予可,为什么喜欢你的初恋女孩啊?”

  方予可温和地看着江面:“喜欢她身上所有的一切,包括她的坏脾气、笨脑袋。如果她再笨些,我就真和她一块去二三流的学校了。不知道那样她会不会比现在更快乐些。”

  原来那个人在北大啊。不过真没看出来他是个要红颜不要江山的主儿。我接着问困扰我的问题:“如果你的初恋不喜欢你,你会放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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