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吟浑身颤抖不挺,玉葱似的手指在地上拼死抓着,希望能抓到一根看不见的救命稻草。
“奴婢望殿下恕罪,华吟做出了此番大逆不道之事,是奴婢没有看管好她,险些让她酿成大祸……想必这袋金子就是她从王妃那里收得,将娘子有孕之事告知了王妃。”
容吟望向华吟,俯下身便是重重一掌,打得华吟眼冒金星。
“我早就劝诫过你,殿下绝不是贪溺声色之徒,你不仅动了不该有的心思,还意图谋害娘子,当真是罪该万死!殿下,这样的人决不能留!”
萧琳摆了摆手,让萧瑜解了华吟的穴道,让她明日就滚出颖王府去。
华吟险些以为自己就要被发落了,瘫软在地,随后连滚带爬地逃出了书房,没成想开门就见到了正欲下楼的梅音和冬儿。
梅音被萧琳宠着不假,可是却也没有宠坏了脑子,一看她的穿着打扮和面上的神色,就知道方才大约发生了什么事,想到这一二日来华吟奇怪的话,不觉脊背发凉。
她居然为着这样的人不轻不重的一番话,伤神难过了许久。
萧瑜带着冬儿离开,留下梅音呆呆站在书房门前,直到萧琳过来挽住她的手。
“是你们商量好要我来撞破此事的吗?”
“也不全然是,本来想着今晚好好训斥她一番,明日她向你亲自赔罪之后,再赶她出府。”
萧琳的指腹在她的唇瓣上轻轻摩挲而过,梅音似乎不大开心。
“算了,把她赶出去就好了,她可真坏啊……今日还试探我,说我我太怨恨薛妙真了,我可真傻,我现在变得很笨很笨了。”
萧琳看她就快要哭出来了,便将她抱到书房,让梅音坐在自己身上,两人面对着面。
“不怪你,这世上总有好人和坏人,说来是我的错,疏忽了你身边的人,平日里也对这些下人太过纵容,从让他们有胆量生出二心。”
梅音还是觉得有些难以置信,她明明对华吟那么好,那么信任,知道她是接替从前的芳吟,担心她被旁人排挤,还要容吟多多提携她,可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说来,我也没有做得很好,还是瑜儿告诉我华吟有异,不然真的不知道要把她留在你身边害你多久?”
“不怪殿下,这世上总有好人和坏人。”
她又想了想,将眼角噙着的泪水擦干,轻声道:“其实殿下也有错,殿下把她迷住了,我也要学薛妙真,殿下不要对下人太好,我也要嫉妒。”
萧琳在她后背上轻轻拍打的手停下来,脸上终于有了微笑。
“可是如果这样来算账,这就是你的错,因为你从前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也不喜欢和他们多半句闲话。”
梅音想起从前的萧琳,的确啊,他与从前大不相同了,也不知道哪一个萧琳才是真正的萧琳,不知道是她变得和萧琳一样了,还是萧琳变得和她一样了。
她换了他另一边肩头靠着,有些放纵地在他的身上汲取温暖。
“冬儿和我说你方才又难受了很久,刚才你们二人是要去吃东西是吗?想吃什么?”
“不饿了,就是想着,今后一段时间要回幽州去,不能和殿下在一起,心里空落落的,冬儿和九殿下也要离开了,殿下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人欺负了去。”
萧琳亲了亲她的额头,便问梅音,他如何会被人欺负。
“就是,以后殿下遇到了麻烦的事,也可以告诉我,我来为殿下分忧,我虽然不如九殿下那样心思深,但是也是很有用的。”
“好,在幽州你就见不到我了,想来会有不自爱的男子凑到你身边去,如果有人说我的不好,想要把你骗走,你也要向今日这样,好好给他一番教训。”
冬儿和萧瑜回到住处时已至深夜,马车里萧瑜一路抱着冬儿不放,让她乏意更重,故而下车时,又是一路被萧瑜抱到了屋内。
萧瑜总是喜欢抱她,从前就是这样的,一点也不会腻味,不过冬儿也喜欢趴在他肩头,手脚并用地圈住他的身体的感觉。
路上,萧瑜问她今日学会了什么没有,冬儿想了想回答,她今日学会了要认真识人,不要被假装和自己交心的人骗了。
“这一点不是应当早就学会了么?我以为你和梅音这次都明白了,不必太过心善,不必总是想着办法对所有人都好,这世上偏生是有一种人,你越是善待他,他反而愈发记恨你。”
似乎的确很有道理,冬儿想了想从前发生过的事,她和梅音总在认识的人身上吃亏。
她告诉萧瑜,她学会了,以后要多长心眼子。
“不过,如果刚认识殿下那时候,我对殿下不好,提防着你,或许就不会和你一直在一起了。”
萧瑜停下了脚步,出声辩驳道:“可是我才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转而想想他当时的所作所为,倒也的确是“对他越好,他越记恨你”。
萧瑜本想给冬儿讲讲道理,让她以后别被人卖了还数钱,可是几句话却把自己批驳了,总觉得不对,冬儿现在是越来越不好哄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