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音和他不同。徐音在做完噩梦后很快就能恢复,而自己会困在梦魇中,来来回回地感受痛苦。
魏玉自嘲地嗤笑一声,翻身起来准备去沐浴。后背的冷汗黏腻,衣裳贴在背上,实在是忍受不了。
他慢吞吞地起来,紧紧闭上双眼,复又睁开。他抽了一口冷气,缓慢地往净室里走。
院子太小,只有一个净室。不过现在已然是深夜,大抵不会有人。他走在长廊上,脚步轻轻的,神色阴翳。
月色苍凉,月光洒在栏杆上。
·
雾气氤氲。
徐音将身子泡在浴桶里,浑身都觉得舒坦。
方才在外面久了,整个人冷得不行,在被窝里手脚冰凉,实在是睡不着。开心是真的,但冷也是真的。
水面飘着花瓣。徐音感受着氤氲的热气,心想:自己在沐浴,该不会有人闯进来罢?!
怎么可能。如今是深夜,又不会有人沐浴。谁像她一样大半夜沐浴呀?厂督想必也睡着了……
她想到这一点又放松下来,玩弄着浴桶里的花瓣。热流流遍全身,驱散了寒气。她觉得困了,眨了眨眼,却发现自己并未将换洗的衣物放在一旁的高凳上。
她一瞬间有些僵硬。
没事吧?
反正现在又没有人,自己现在出浴盆去拿衣裳,应该没事吧?
徐音缩了缩脑袋,试探着从浴盆里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光着脚踩在冰冷的地上,浑身都冷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冷……
拿了就快进去再泡一会儿。徐音想。
她很快拿了衣服,正想胡乱将寝衣拿走的时候,却发现寝衣耷拉在地上,湿了一片。
完了……
徐音将寝衣胡乱缠在手上,准备绕过屏风,回到浴盆附近。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寝衣偏偏又不听话,掉到了地上!
徐音飞快地一把抓起,却骤然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声音很浅,几乎没有什么声音。
徐音耳尖,但是她依然不确定。她微微皱眉,想:这是风声罢?
嗯,一定是风声。
她蹑手蹑脚地准备走,地上水多,她怕打滑,便走得慢了些。
窗外风停,那脚步声却越来越清晰,像是真的有人来了。
此时正是深夜,又有谁会来?
徐音摸了摸耳朵,自己不会听错了罢?待找到那神医,顺便也把自己耳朵不好的毛病给治一治。
骤然间,她听见“吱呀”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徐音就在屏风外,没有穿衣裳。
她顿时浑身血液倒流,心跳似乎漏了一拍,僵硬地回过头去。
看见来人后,她的脸,霎时间红得像是在滴血。
第34章 雪白
是厂督……
这大半夜, 厂督怎么会过来?!
徐音愣了一瞬,随即抱着衣裳就往屏风内跑。她耳垂红得像是能滴出水来,整张脸像极了红透的蜜桃。
“流氓!”
居然被厂督给瞧见了!
奶娘曾经说过, 姑娘家的身子不能给男人看的。
她愤懑地咬了下唇。
她紧紧抱着衣裳躲在屏风后, 一时失了神智, 甚至觉得有些恍惚。
她偷偷地往屏风外瞧了一眼, 看见厂督还在原地,似乎神情有些滞。
小姑娘披散着头发,探出半个头,露出半个雪白的肩颈。白得像是春雪, 皮肤细腻,再往上, 便是她红透的脸和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
她眯了眯眼, 瞧见厂督一步步走了过来。
她吓得浑身一颤,连忙往屏风内躲。她手中还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裳,连忙将衣裳往自己的头上套。
在屏风那一边, 小姑娘玲珑的身段和纤细的腰都化作影,看得清清楚楚, 是那样真切。
但本人确丝毫没有半分察觉。
魏玉扭过头不去看徐音的影子,冷嗤了一声:“你说咱家是流氓?”
徐音的手指尖都在抖, 她红着一张脸,发觉自己实在是套不上衣裳, 便将衣裳丢在一旁, 抬脚就准备入水。
整个身子都埋在水中,她也舒坦了许多。
厂督千万别绕过屏风进来……
温热的水包裹着徐音, 她抱住自己,仰头喊了一声:“你都看见了!”
魏玉的耳根有些红, 他遏抑住自己的心猿意马,佯装镇定:“你那么冷的天不穿衣裳就出屏风?”
“我忘记将衣裳带进来了,”徐音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大半夜你干嘛过来呀?”
“……”
见魏玉不说话,徐音更是觉得自己委屈:“看见有灯你还过来……”
她紧紧抱住自己的双腿缩在浴桶里,任由水一点点变冷。天气太冷,水容易变凉。她不敢出来,实在是气不过,又骂了一声:“流氓!”
说完,她这才觉得自己胆子实在是有些大。
厂督是什么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段狠辣,天天说要杀了她的人。
她居然对他发脾气!
徐音一怔,将自己泡在浴桶里,慌张代替了委屈。
厂督不会把自己剥皮抽筋罢?!
魏玉在屏风外停了下来。
徐音以为他在摸他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