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根发酸,握在柄上盼盼可以感受到自己的身子都在发抖。
没事的,潘盼盼,不要想着痛,不要想着痛......
一桶豆子磨下来,盼盼也不知道身上出的是冷汗还是热汗了。
屋漏偏逢连阴雨,盼盼忍着腹痛正在做早点时,李婶跑过来敲门,来不及说什么就匆匆忙忙拉着她跑到前堂。
开了门,发现自家店的大门被泼了大块狗血。
血迹已经干涸了,门上连着地上一片,血迹斑斑,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让人作呕。
街上的行人看到了这幕惨烈的场景,纷纷站在远处指指点点,像是谁那么缺德,做出这事。
李婶插着腰破口大骂:“哪个天杀的畜牲,这种缺阴德的事也做得出来!也不怕祖上冒灰,从里头蹦出来......”
盼盼毕竟还是个十四岁的姑娘,碰到的人不说全好吧,但心坏不到哪里去,第一次遇上这种场面,就呆住了。凉气从脚底冒上来,小腹里像又把刀在割她的肉似的。
李婶见她一言不发,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潘丫头别怕,婶子给你做主。”说罢,又提高音调道:“要是让老娘我找到那个杀千刀,非得把他揍得亲娘老子也认不得,再抓着送官!”
“看什么!都散了!散了!”李婶挥着手赶道。
住了几十年,知道这李寡妇不好惹,看过便就散了。
盼盼回过神,覆在李婶手上,皱着眉看着一地狼藉道:“李婶,我还好,现在还是快把这些收拾了要紧,反正今天是做不成生意了。”
“好,你去后面端盆冷水,我去拿笤帚来刷,保证和以前一样干干净净的。”
“嗯嗯。”
“真是畜牲,眼红到人家家里头来了......”李婶边往家里走去,边低声咒骂。
看到李婶走掉的背影,盼盼无力的靠在门轴上,看着一地狗血,心里凉凉。
地可以刷干净,门却刷不干净。血已经渗进木头里面了,只能换掉。
“造孽哦,这门是实木的还厚实,浪费了。”李婶摸着门可惜的说道,但怕盼盼心里听了难受,改口又道:“换掉也好,这上面沾了血,晦气呢。”
“李婶,你快回去吧,换门我找人来弄就好了。还好早上有你陪我,不然我两眼一抹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盼盼白着脸,强勾起笑道。
“邻里邻居的,互相帮帮忙应该的。快中午了,我先回家做饭了,一会你上我那吃。”
“今天不做生意,早上我做的那些没人吃,我热热吃几个就好,婶子你再带回去几个。”说着从后厨包了几个饼出来。
见她坚决,李婶不强求,叹了口气,拿着饼回家了。
等把门换好正午已过,门口总于恢复到原样了。
盼盼一点胃口都没有,把门关好,回到房间,直接躺倒在床上。
抱着被子,里面断断续续发出呜嘤嘤的哭声。
盼盼不想哭的,可是眼泪自己跑出来了。她也分不清这眼泪是因为肚子痛流出来的,还是因为被泼了狗血流出来的......
可是哭着哭着,盼盼莫名觉得委屈起来。她好不容易出来,来到十里镇,这里是她第二个有家感觉的地方。她现在她的家,她的苦心经营无缘无故就被人糟蹋了。
她想姐姐,她想娘了......
眼泪跑出来马上又被棉被吸了去,没一会,被子上一滩水渍。床上渐渐没了声音,安安静静的,偶尔有几声哭过后的抽噎。
估计睡了一个时辰还不知道是两个时辰,盼盼被拍门声吵醒的。
开了门,发现门外是邹胥。
“今天不营业,你明天再来吧。”因为哭久了,声音有些沙哑。
把门阖上时,一只大手抵住了门,侧身进来。
盼盼瞪着眼看着这个不请自来的男人,正要请他出去,不料邹胥先开了口。
“你先去洗把脸。”
不用照镜子,盼盼也想象的出自己现在有多狼狈。
她现在是脑疼眼酸,脸上还有压在被子上的睡印,身上衣服皱巴巴的,真是要多丑有多丑,。
盼盼看着镜子里的人,叹了口气,潘盼盼你怎么把自己糟蹋成这样.....
绞了块毛巾敷在核桃眼上,直到消下去些,她才出去。
小镇丁大点地方,有什么风吹草动,镇上的人很快就知道了。但邹胥天天虎着一张脸,就差写着生人勿近,庸人勿扰八个大字了。自然没人和他讲这件事,可以说他是少数不知情人数之一。其他和他一样不知情的估计只有聋子和年事已高的老人了吧。
邹胥下午听见一品豆花店被人恶意泼了狗血的事,马上关了店门就赶过来了。结果就看到整天嘻嘻哈哈,没心没肺的小女人顶着两个核桃眼过来开门。人怏怏的,无精打采,看起来比她和野男人说话还要戳眼睛。
想到这件事的始俑者,邹胥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难以控制的冷意。
盼盼出来时,邹胥还在站在哪里。
“你来做什么?”没好气的问道。
如果这男人敢说是来看热闹的,即使打不过,她也要把他赶出去。
他听见这事不过脑子就跑过来了,听她问起,他才发现他过来是干嘛呢?
握拳轻咳两声:“......看看你。”
“好了,你现在看到了,就走吧。”盼盼毫不留情的下达驱逐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