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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_荔箫【完结+番外】(143)

  二人听他这样一说,联想方才之事,便将原因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一时也不好承诺必将聿郸劝住,只冷着张脸跟着管家去。夜色下他们显得行色匆匆,而偶尔经过的仆婢则都一脸惊意难掩,退到一旁给他们让道。

  .

  “你对得起父王吗!”

  带着哭腔的女声灌入耳中,席临川在院门边驻足一望,一时真不太想拦着聿郸休妻。

  末了还是入了院,与红衣一齐踏入房中。便见琪拉目光一移,满眼的委屈转而成了愤然,指着二人怒道:“你觉得他们不该死吗!”

  “琪拉!”聿郸沉容一喝,琪拉狠一咬唇,忍了一忍,仍是道:“父王死在他手里!我兄长死在他手里……那么多赫契勇士都死在他手里!如今你还要为了所谓的和睦,去向大夏的皇帝请旨谢罪!你想过王廷的颜面吗!”

  她这话说得可是一点也不委婉。

  眼见外人在眼前,聿郸长吸一口气,qiáng压怒意,向席临川一揖:“让将军见笑了。”

  席临川则看向琪拉,眸色平静:“你派的杀手?”

  琪拉咬牙未言,他冷一笑:“旁人还都说生于糙原的赫契人行事直接豪慡。归根到底却是真刀真枪打不过,便来暗杀——在下已经历过不止一次了。”

  “你活该!”琪拉切齿而道,席临川却未否认:“是啊,我活该。”

  他向前踱了两步,看看聿郸又再度看向琪拉:“那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活该’。”

  他的神色太过不善,口中的凛意更让琪拉一滞,他神色犹淡,语气定定地又道:“你的人伤了我府里的一个婢女,那是内子身边很要紧的人。她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就不顾及从前与涉安侯的jiāoqíng了,必定先带人杀你偿命,再向陛下请罪。”

  他说着清冷而笑:“谁让你们归顺了大夏呢——归顺了大夏就要守大夏的规矩,惹是生非殃及自己,你活该。”

  这话,直说得琪拉浑身一冷。

  “其余的——君侯的家事我就不cha手了。”席临川朝聿郸略一颔首,“这与我无关,我是否追究此事,与她今后是否还是涉安侯府人也无关。”

  红衣在旁安静听着,自未说什么心软的话同他“唱反调”。心下十分喜欢他这处理事qíng的方式——该君子的时候,十分谦和;需要硬气的时候,他也有底气“流氓”一把。

  房中沉默下来,少顷,席临川神色微松:“红衣受了惊吓,我先带她去休息了。”

  “等等。”红衣下意识地一挣他揽过来的手,目光投向琪拉,压着恨意,问得平静:“害我又犯敏症的也是你?”

  琪拉冷哼未言。

  “你怎么知道我对青豆过敏的?”她凝睇着她又道。

  琪拉蔑然一笑。

  “谁告诉你的!”红衣愠怒,“连涉安侯都不知此事,你是怎么知道的!”

  琪拉循循地吁出一口气,眸中笑意温婉,一步步地踱向她,忽地扬音一笑:“说得好像这是什么难事一样……是你自己傻、自己识人不准,我不过顺水推舟罢了。我如是你,必定没脸来这般质问。”

  “你什么意思!”红衣轻颤着一喝,或多或少地猜出,许是和自己相熟的人出了岔子。

  “我要不要告诉你呢?”琪拉说着,笑吟吟的目光转向席临川,“毕竟,将军方才发了狠话,若那人有个三长两短,他可是会杀我偿命的。”

  ☆、第126章迷雾

  席临川实在没闲心跟这张口便全是怨愤的琪拉多做jiāo涉,迎上她那副等着看好戏的面容,他眉头一挑,便拉着红衣走了。

  并不打算让红衣就此发火、真让她看了这好戏。

  被他大步揽出了聿郸的住处,红衣气得直咬牙,在寒风中一chuī又冷静下些许,兀自将那想打人的心忍下来。

  二人静静地走了一会儿,席临川一喟,问她:“你打算如何?”

  是指对小萄?

  红衣默了会儿,摇摇头:“明日再说吧。这么晚了,也不好再上山一趟。”

  “嗯。”席临川稍一点头,想一想,又说,“你如是想,我可以先把派上去照顾她的人撤下来。”

  “不用。”红衣还是摇头,眉心紧蹙地吸一口凉气,将烦乱地思绪理清了些,告诉他说,“明日我会去问她的,在弄明白之前,我什么都不想做。”

  席临川又一喟,也不再劝她,沉默地往住处走。

  红衣稍抬起头,月色下,他的面容似乎格外yīn沉了些,郁郁不言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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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衣翻来覆去了一个彻夜没睡。一半是担心小萄的伤势,另一半则是因为琪拉的话。

  自她回到席府之后,多少和从前相熟的歌舞姬们疏远了些——毕竟,她们也是敏言长公主赐进来“侍奉”席临川的,席临川不喜欢,就格外避着些。他倒不曾和红衣说过什么,只是一连两次,他到红衣房中找她时见她们在,寻个理由便转头走了。

  既给了红衣面子,又把自己折返的原因表露得十分明确。

  如此一来,红衣和那一众歌舞姬都心里有数,这又到底是席临川的府邸,弄得他来看她不方便实在不合适。

  便走动得少了,日子久了,也就不似从前般亲近了。

  绿袖又还在祁川,在这样的qíng状下,与红衣日日相伴的就只有小萄。因小萄小她四五岁,红衣总拿她当小妹妹看,自认没亏待过她,如今若是她害了自己……

  红衣长声叹了口气,心知若真是那般,自己也是狠不下心要她的命的。她心里那些来自于现代的思维始终褪不gān净,至今依旧不认为“个人”有资格去取旁人的命。

  是以若真是那样,她能做的最狠心的事大约也就是把她jiāo给席临川处置、自己不闻不问了……

  黑暗中一声长叹,红衣烦躁地叫了值夜的婢子近来,坐起身问:“什么时辰了?”

  “刚卯时。”婢子回道。

  也就是早上五点……一个说早也不算太早的时候。

  红衣纠结了一会儿,觉得反正也是睡不着,索xing就这么起了身,吩咐婢子掌灯备水盥洗,自己则取了衣服来穿,口中道:“公子醒了你告诉他一声,我上山去看小萄……会带两个人跟着,叫他不比担心我。”

  那婢子连忙应下,又唤了同伴近来服侍她盥洗。简单地吃了些早餐,红衣又让厨房备了几样清淡的吃食,装在食盒里,朝山上去了。

  带两个人是为防身,她就挑了两个体格健硕的男丁跟着。走了约莫半刻功夫便到了山顶,想了一想,觉得让二人进去并不合适,就让他们守在了门口,自己接过食盒进了房里。

  房中静静的,只有两个婢子留在房里,一个伏在案旁、一个伏在榻边,都睡着。

  她蹑手蹑脚地走进去,细一看,小萄却是醒着的。

  似乎一夜之间瘦了不少,憔悴的面容上一双眼睛愈显无神,毫无生气地趴在她上,直至她走近了才有些反应:“娘子……”

  她一出声,那两个婢子即被惊醒了,起身向红衣见礼。红衣摆摆手让二人出去,坐下身笑问小萄:“你怎么样?”

  “还好。”小萄答得无力,见她从食盒里取了吃的出来,就要撑身坐起来,被红衣在肩头轻一按:“你别动了,我喂你。”

  “这怎么行……”小萄肩头一悚,红衣却已端起粥碗,舀了勺粥送到她口边,淡笑道:“没什么不行。快吃,吃完我有话问你。”

  大约是寻到她话里有话的意味,小萄眼底微一颤,便不再拒绝,乖乖地把那口粥吃了下去。

  房中的寂静无声维持了好久,在炭火盈出的暖意中,红衣身上却越发冷了。眼看着粥已吃完了大半碗,她止不住地去想一会儿该怎么问,又不住地脑补会得到怎样的答案。

  小萄则不停地打量她的神色,虽是吃了不少粥、又吃了小半个豆包,却食而不知其味。

  终于熬完了这顿沉寂的早餐,小萄咬一咬唇,主动问她:“娘子……要问什么?”

  “嗯……”红衣略作踌躇,抿起笑容,问说,“昨天你gān什么抱着那杀手不放?不要命了么?”

  小萄一怔,目光定定地打量着她,须臾,笑音低哑:“娘子知道了……”

  “什么?”红衣一时无措,但见她悲戚的神色那般坚定,知道掩饰也掩饰不住,一声轻咳,“咳……是。”

  小萄的秀眉在qiáng忍哭意中搐了一搐,又问:“那、那公子是不是……也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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