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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_荔箫【完结+番外】(32)

  是有人害她,不仅她看到了,连席临川也觉出了不对头。不知能不能查出是谁——或者说,不知他有没有心思查个明白,亦或是直接息事宁人而已。

  一刻后,郎中进来为她搭了脉;

  两刻后,有婢子将煎好的汤药送进了房里;

  再过一刻,在红衣困意袭来的时候,席临川推开了房门。

  红衣顿时清醒了,明眸一挣看向席临川,席临川眼帘微垂:“我坐会儿。”

  ——坐会儿?!

  ——大晚上的他在她们舞姬的房里坐会儿?!

  红衣看到绿袖在旁边一个劲地递眼色,她就是脑子再发懵,也知道这会儿不能睡了。醒了醒神,她心中叫苦地打算撑身起chuáng,却是腕上刚一用力,上身还没抬起来,就又松了劲。

  ——是席临川坐到了榻边。

  “……”红衣咬着牙轻一吸气,几乎能感觉到眼下自己脸上写着怎样的惊悚。

  “你睡你的。”席临川瞟了她一眼,自顾自地解释道,“其他各屋都有人看着,我没地方去而已。一会儿齐伯把事qíng查清楚,我就回去了。”

  身后没动静,席临川回过头,看见红衣仍微苍白的面容上,一双明眸正炯炯有神地望着他。和他视线一触,又赶忙避开了。

  于是,他假作不知她紧张,岿然不动;红衣也就只好假作不紧张,拽紧被子假寐。

  绿袖胆战心惊地沏了茶来,席临川抿了一口,搁在一边。

  .

  “笃笃。”门被叩了两声。

  红衣没来得及应,席临川就先开了口:“进来。”

  房门打开,齐伯带着人进了房,两个小厮押着一个婢子,甫一松手,那婢子便跌跪下去:“公、公子……不是奴婢……”

  红衣不作声地安静看着,知道她是在乐坊打杂的婢子之一。

  “你自己说清楚。”席临川的声音里寻不出怒意,甚至随意得有点散漫,“险些闹出人命,可不是你说不是便不是的。”

  “是、是杜若吩咐奴婢温些酒。”这婢子看着年纪不大,被这阵势吓得快要哭出来,忍了一忍,又道,“正好是红衣姑娘让奴婢备水的时候……杜若姑娘拿了酒和炉子进来,见奴婢忙着,直接就将炉子支在了墙角。她说让奴婢记着这事,说待得红衣姑娘沐浴完,酒也差不多是正温好的时候,让奴婢记得给她送过去……”

  红衣直听得心底一片寒涔涔的冷意,好像薄冰似的覆盖了全身。

  席临川轻笑了一声:“叫杜若来。”

  杜若很快就被带来了房里,红衣冷眼看着她,她也回看过来,却是满脸的迷茫。而后一福身,向席临川见了礼,又犹犹豫豫地道:“这是……怎么了?”

  席临川没有说话,冷寂持续了一会儿,杜若又道:“听闻红衣犯了急病……”

  席临川蹙了蹙眉头。手上持着的茶盏瓷盖不经意地在杯沿上一磕,清脆响声在众人心里一触。

  红衣听得杜若又说:“现在可脱险了么?方才把大家都吓得够呛呢……”

  席临川还是不吭声,莫说杜若自说自话有些窘迫,连红衣都有些耐不住xing子了,不知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怎的不问话了?到底打不打算查了?

  “困。”席临川低语着埋怨了一句,眉心又蹙得深了两分,向齐伯道,“温壶酒来吧。”

  他说着睇了一眼红衣,续说:“拿去外面温。”

  齐伯应声便去了,房中重新安静下来,席临川从容自若地坐着,红衣、绿袖、杜若各怀心思地互相看个不停,谁也不敢妄自出声。

  不足半刻工夫,齐伯拿着温好的酒回来了。往瓷盏中倒了一杯,奉给席临川。

  席临川轻嗅酒香,而后浅啜一口,眉头稍弯出一弧笑,他问齐伯:“在哪儿温的?”

  “廊下。”齐伯回道。

  “哦,那必定比沐浴时热气四散的房间要凉多了。”席临川仰首,缓缓将酒饮尽了,而后看向杜若,“在廊下温酒都这么快,你为什么会觉得在屋内温酒需要和她沐浴的工夫一般长?再者,若她有心在里面多歇一歇呢?你是当真没想到这时间可长可短,还是有心等着那酒在她身边蒸个gān净?”

  他的口气一直温和平淡,直至到了最后几个字时,才陡然沁出冷意。杜若面色一白,贝齿咬紧了嘴唇没有应声。席临川拿起方才搁在一旁的茶盏,又道:“乐坊上下的事是你协助虞司乐打点,这水怎么回事,你一并说了吧。”

  红衣一愕,适才奉茶的绿袖也一愕——水是她们房里的水,可她们全然听不懂席临川在说什么。

  席临川站起身,执着茶盏走到杜若面前:“你若仗着自己在这乐坊之内能管些事,就往别人的水里乱添东西,我也可以往你的水里添些东西。”

  杜若猛一抬头:“公子……”

  席临川眸中的冷色让她没了辩驳的余地。

  又qiáng自撑了一撑,杜若跌跪下去,怔然地缓了缓神,忽地喊道:“是她先没规矩!”

  席临川回头扫了一眼红衣,杜若续道:“她坏规矩不是一次两次了!起先是教家人子的事……那时她是什么身份?也敢来争;后来是缕词……”

  杜若怒指着红衣,一声冷笑:“上上下下,哪个不是为席府的颜面着想?偏她一味地要出风头装得心善,硬要说不关缕词的事,不觉得太虚伪了么!”

  红衣听得僵在榻上,哭笑不得。只觉这人的三观扭成了一坨,解都解不开。

  明明自己也在贱籍,偏执拗地觉得当时在府中做杂役的她更低一等;明明自己所处的地位完全有可能和缕词遭遇同样的事,偏还要推缕词出去来显得自己有多高尚、有多为席府着想。

  .

  “好有规矩,知不知道杀人犯法?”

  席临川听得背后不远处的低言,眉头一挑。再一眼扫过去,便见平躺在榻的红衣当即避开了他的目光,分明心虚。

  方才那句质问也是低低的呢喃,好像……好像是知道自己不该说话,又实在忍不住想呛她一句。

  他略一哂,转回头也问杜若:“不错。觉得她没规矩你便想她死?知不知道杀人犯法?”

  杜若神qíng一震,好似没料到席临川会如此“偏帮”着红衣,哑了一会儿,低下头去。

  “公子。”绿袖在旁迟疑地唤了一声,指了指席临川手里的茶盏,大有些后怕,“那水里……有什么?”

  “这水煮过青豆。”席临川睇着杜若道,“味道本就淡,沏茶后更难尝出。别人喝了也无事,但红衣对这东西过敏。”

  所以,这当真是蓄意谋杀。要不是“抢救及时”,她现在已然踏上漫漫huáng泉路了!

  红衣牙关紧咬,只觉得跪在几丈开外的杜若可怕得令人发指——她二人才有过几次jiāo集?虽然处得不好,但她也没想到已到了杜若想取她xing命的地步!且这心思也是够毒,揪准了她对青豆过敏,早就动了手脚,害得她疹子反复了数月还想不清是怎么回事,gān等着她用酒一催,要她的命。

  眉头骤蹙,红衣忽地意识到些事,冷声问她:“你怎么知道我对青豆和酒过敏的?”

  此前她自己都不知道,席临川上次也是歪打正着。且就是在席临川说后,她还跟他解释说“过敏源有很多”呢。

  席临川也蹙了眉头。

  上一世,府中一些人知道红衣对青豆过敏,是因她和他都清楚。可这一回似是连她自己都拿不准,却被人用这法子害了个准。

  “没有几个人知道。上回出这事还是在宫里,你又不在。”红衣又说。

  席临川微惊,蓦地想起上回在宫中时,她曾以为是他在水里动了什么手脚。

  他回过头去看向她:“红衣你……”

  还觉得是他做了什么不成?

  他没来得及问出口,外面脚步声匆匆而至,打断了房中众人的思绪。

  一小厮在门外一揖,急禀道:“公子,聿郸公子求见。”

  “聿郸?”席临川一愣,那小厮以为他忘了聿郸是谁,解释说:“是。就是那赫契的商人。”

  席临川一沉,问道:“他来gān什么?”

  毕竟这么晚了,显然不是客人拜访的时候。

  那小厮又一揖:“他说知道天色已晚,若公子不愿见,他就明日再来。只说让小的把这个转jiāo给红衣姑娘,说可应付急喘。”

  席临川略有困惑地将他手里的东西接了过来,拿在手里一看,是一只白玉香囊。色泽温润雕镂jīng致,略凑近一点便觉药香扑鼻,显是新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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