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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_荔箫【完结+番外】(71)

  席临川越看越闷、越想越憋,忍了大半日都未显出不快。现在大事办妥,他眉梢眼底就写个五个字:我不高兴了。

  周围的空气中好像也充斥着五个字:特别不高兴。

  绿袖尴尬地看看谨淑翁主,谨淑翁主尴尬地看看红衣,红衣尴尬地看看席临川——席临川从容不迫地饮了口杯中已凉的茶。

  茶水入口间,他皱眉皱得很明显,眉间的意思也很明显:没有热茶,不高兴。

  红衣在绿袖和谨淑翁主划来划去的锋利目光下怨念地踌躇了许久,咽了口口水,低着头往前蹭。

  在他手边矮几边半尺的地方停住脚步,她禁不住地暗瞪他一眼,才端起茶盏去旁边换茶。

  “多亏镇抚使大人潜逃得巧。”他的解释从她身后慢悠悠传来,“陛下震怒,指挥使吓得不轻,差点在永延殿中自尽谢罪。”

  红衣撇了撇嘴,把茶盏旧茶倒了,取净水洗杯子。

  “他走也就罢了,可一路离开得十分顺利,显是有安排在先。”席临川轻衔笑意,手指轻巧桌子,“指挥使立誓查明原委,各方都紧张着,这个时候,谁都不想沾染此事。”

  红衣一边认真听着,一边就不应话,手中茶夹夹起茶叶搁进茶壶,倒水。

  “太子备受瞩目,只会更怕。再则,单说来平康坊,他也决计不敢大张旗鼓地来。二者搁在一起,但凡谨慎一点的人都不会为了看支舞再犯场险。”他徐徐说完,略侧过头,笑看向红衣背对着他的身影。

  红衣静神等着,一边等茶泡好一边暗思这些个yīn谋阳谋。

  片刻,她执起茶壶一倾,茶水均匀地流出来,倒满一盏,她才端起来,朝席临川走过去。

  端茶这事虽然简单,但她实在不在行——手里拿着茶盏便会低头一直看着,生怕一不留神,茶水轻洒出来烫了手。

  于是乍觉眼前有人时,猛地抬头已有些晚,惊得她一声轻叫,好在脚下立刻停稳了。

  ……gān、gān什么啊!一点动静都没有,成心吓唬人!

  红衣怒目而视,蹙眉一瞥他,将茶盏端高了一些,闷声道:“将军请用。”

  “多谢。”他面不改色地拿起来便抿了一口,而后神色定定地看着她。

  到底……gān什么啊?!

  红衣心中不安地左看右看,可任凭她的目光挪得再活跃,他的视线也纹丝未动。

  “没别的要问的了?”他启发着问道。

  红衣稍想了想,诚恳颔首:“没有了。”

  席临川不甘地暗自抽气,并不想就此结束jiāo谈,于是启发地更明显了点儿:“你就不问问……谁都不想沾染此事,但谨淑翁主沾染了这事,会不会有麻烦?”

  “显然不会有麻烦啊……”红衣明眸一眨,抬眸望向他,一副笃定地样子。

  反而说得他有些不解了,蹙着眉头睇睇她,抱臂悠悠道:“为什么?”

  这才惊觉他在有心逗她说话,红衣心中忿然地默了一会儿,当着谨淑翁主和绿袖的面,还是只好继续说下去:“因为既然指挥使急于严查,便难免有觉出一丁点疑点都要查个清楚的时候,这样一来,其中多少会有跟赫契无关的人……”

  她瞥一眼笑意吟吟地他,接着嘟囔说:“所以总不能看谁有疑点都疑到底。将军您‘搜过’,没搜出什么,就没事了呗……”

  “啧啧。”他挑眉而笑,弄得红衣发毛:“……怎么?”

  席临川敛笑颔首,郑重“夸赞”:“姑娘你糊涂一世,聪明一时啊……”

  ☆、第63章邀请

  红衣的心绪被搅得一团糟。

  原本以为自己跟席临川掰扯清楚了,现在看来,也许是掰扯清楚了,但席临川俨然不打算因为“清楚了”就放弃。

  长声叹息后,红衣决定把有限的生命投入到无限的工作中去!

  让他看到她毫不为之所动且是个工作狂,他兴许就不会再扰她了。

  诚然,就算她不想当工作狂,竹韵馆也够让她忙的了。

  逢一、逢五开门接待散客的时候不必多提,再也见不到从前门可罗雀的时候了,每一次都是全场爆满。

  而那每个月编一套、每一套最多跳三次的接受预定的“限量版演出”,在短短十几日里,已然排期到了次年四月。

  本就是走高端定制路线,谨淑翁主的定价一点也不含糊,看一场白银一百两,订金三十两。若客人反悔或者有事不能来看,订金不退。

  二月初,第一位预约的客人来了。

  这一摊事都非红衣亲自打理。竹韵馆有多余的伙计,专门应付这些,红衣也没问过。

  是以直到这人来了,她才傻了——怎么她不想见的人,都格外喜欢在她面前转悠呢?!

  他进了正厅目光四下一划就直奔她走来,珀色眼眸中的笑意像是要溢出来。她就是傻,也看得出他这不止是为观舞而已,多少都有专程来找她的意思。

  平复心神,红衣屈膝一福:“聿郸公子。”

  “好久不见。”他垂首微笑,凝视着她又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红衣静了静,复衔起笑来,“公子坐,我去着人备茶点来,舞姬片刻就到。”

  她说着,已然稍向后退了一步,表明自己不想多做停留的意思。聿郸便没拦她,笑而点头,任由着她离开,径自落座。

  红衣一整晚没再露脸。

  她坐在正厅外的回廊下,听着屋里传来的歌声乐声,心里很是忐忑。

  ——为了充分利用上元首演在长阳城掀起的热度,这首支“高端定制”演出的舞还是以战为题,有意留了首演的影子,打出的广告也是“让您一观上元首演之jīng华”的意思。

  所以她全然没想到这看过首演的人还会来,心里担心他因看过一遍而觉得不好看,更担心他这赫契人看到她们屡屡对赫契这般不善会生出不快。

  这借舆论炒作做生意的方式……也有自己的难处啊!

  .

  歌舞散尽,聿郸悄声问了红衣身在何处,便举步从后门走了出去。

  刚踏出门槛,就见她在回廊下环膝而坐,没jīng打采地倚着旁边的廊柱,目光无神、面容黯淡……瞧着跟做生意赔本了似的。

  他背着手踱到她面前,站了好一会儿她都仍无反应。聿郸颇是无奈地一笑,弯下腰伸手在她面前一晃。

  “……嗯?”红衣猛回过神,定睛一看,忙不迭地站起来,面红耳赤。

  “按理说……不应该啊。”他微眯双眸,笑容和煦。

  红衣一愣:“什么?”

  “竹韵馆生意这么好,你还发愁?”聿郸面带探究。

  ——咳,这不是怕你看了舞不高兴,我心虚吗?

  红衣心里默默地这样答了,一舒气:“公子找我有事?”

  聿郸一哂:“我听绿袖说,你们今晚是要回敦义坊住的?”

  红衣点点头,不知他问这个gān什么。

  “巧了,我近来也住在敦义坊。”他朗然一笑,“马车就在外面,同回?”

  “……”

  红衣郁结于心,大感席临川也好、聿郸也罢,都将这“话说一半”的文字游戏玩得炉火纯青——先发个问让你主动说出你接下来要gān什么,而后再说他打算和你一起,连想找理由拒绝都不方便。

  不过对他,红衣还是拒绝了:“不了,我们一贯走着回去,就当活动活动腿脚。”

  “哦……”聿郸了然地一点头,gān脆地道,“那我也走走。”

  “……”

  红衣险些一口血呕出来。

  .

  他说到这个份上,她就没有再坚持拒绝到底了。这般执著地要“同走”,显然是有什么事要同她说,还是听听为好。

  添了分警惕,借谨淑翁主的口找了个坊中武侯盯着她们同回。一则是为安全,二则是知道禁军都尉府正严查和赫契人勾结的事,她得主动找个证人证明他们没说什么。

  这日天yīn,白日里便觉得满眼灰暗。到了夜里更有点yīn森,既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星星。

  四下安静,几人的脚步听上去空落落的,武侯走在前头,手里打着的灯偶尔一晃,那光晕便乱一阵,透出一股说不出的苍凉。

  “我听说上元那日的舞,从头到尾都是你编的?”

  同走了许久,聿郸才轻轻地问出这样一句话。好似怕惊扰什么似的,一点波澜都寻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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