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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妾_荔箫【完结+番外】(8)

  “……卖了?”席临川一讶。

  “是,她说她想攒些钱。”齐伯道,而后兀自琢磨着又说,“兴许是月钱不够花,又或有什么别的用途……”

  席临川在意的,却不是她攒钱gān什么用。

  上一世的红衣,素来是不会给自己攒钱的。这个“不会攒钱”并非花钱太过攒不起来,而是谨小慎微地怕旁人觉得她存异心。

  是以首饰再多,搁着不用也还是搁着。若他出征前有意多留些钱给她以备不时之需,她就在他回来后按时呈个账本出来,每一文钱怎么花的,都记得清楚。

  他也觉得她活得太小心,知是出身与以往经历所致,更格外疼她些。结果……

  没攒钱归没攒钱,她最后去了赫契,当了侧妃,后半生无论如何都衣食无忧。

  席临川被这种差别弄得qíng绪莫名。

  定一定神,点了头:“那就去吧。”

  .

  两日后,齐伯给红衣送了钱来。

  一只银簪当了二十两银子,齐伯给她的时候,顺口提了一句,说席临川要出征了。

  听闻这消息,红衣心里自然一喜。

  巴不得躲他远些,他索xing不在府中了她觉得十分舒心——虽则还要再回来,但她能好歹能安心过几个月。

  思了一思,她犹豫着道:“齐伯……”

  “嗯?”齐伯观察着她的神色变动隐有不满,倒还是耐着xing子听她的话。

  “我想问问,若是……我想给自己赎身,要攒多少银子?”

  话问出口,她提心吊胆地等着答复,心里一个劲地祈祷可千万便是个她攒不起的天文数字,她还想今早攒完这笔钱,早点过自由日子呢。

  “赎身?”齐伯眉头一皱,睃一睃她,口气似有点意外,“你想给自己赎身?”

  “是……”红衣稍一点头,“我……我总不能一辈子在贱籍。”

  齐伯复睇她一眼,略一思忖,却摇了头:“不知。府里从前没人提过这样的事,你又是长公主赐下来的人。这事啊……我得帮你问问。”

  “多谢齐伯。”

  红衣深深一福,却是显然疏忽了一件事——忘了问一句他这“问问”是问谁。

  .

  “赎身?”席临川眉心一跳,看向齐伯,有点不信,“她主动提的?”

  “是。”齐伯欠身,回思片刻,一喟又道,“依我看,这红衣本也不是什么安分的人。我顺嘴跟她提了一句公子要出征——阖府上下听了这事都为公子悬一口气,唯她,看着倒像有些高兴似的。”

  他说着顿了一顿,又试着劝道:“公子您开个价算了,让她早点赎了身,清静。”

  他出征之事,虽他自己已经过一次、很清楚此番会是如何,但于旁人而言还是多少有险,她却为此高兴……

  席临川忽然心里有点空。

  苦笑摇头,心下禁不住地掂量起来,想知道她是因他这一世待她不好才会如此,还是连上一世其实也是如此、在他面前只是做样子,实际上也许一直如最后那般冷血。

  “两千两。”他声色淡漠地随口说了个价,转身便往内间走。脚步若常闲散随意,细看之下又好像比平时略快一些,像是被什么烦心事惹得生躁,又或是在有意避开什么一般。

  ☆、不同

  ?终于是要出征了。

  将领们出城的那天,长阳城里蔓延着一种诡秘的安静。好像大街小巷上的人们都达成了一种奇妙的共识,往日的喧嚣在这一日都不约而同地压低了,人们窃窃低语着,说着与战争有关、或是无关的事qíng。

  席临川知道,百姓们对这一战并没有什么信心。

  他一身铠甲出府,到了门外,又将头盔也戴上。翻身上马,习惯xing地往府中看去——熟悉的前院中,并没有那个熟悉的身影。

  定一定神,驭马前行。

  .

  席府中,红衣甫醒。

  知道席临川这一日离府赴沙场,心绪多少有些复杂。一边为他这些日子不在而松口气,一边又知战之事关乎国家命运,因而提心吊胆。

  不过这到底不是她们身在长阳的人能左右的事,cao心也是瞎cao心。红衣舒缓气息,盥洗梳妆后,去找绿袖。

  她告诉绿袖想为自己攒钱赎身,绿袖便帮她打听了法子——至于两千两这天价要攒多久才能攒够,红衣不想知道……

  “这边。”绿袖拉着她,一路往宅子后面走,直走到了最后,离那箭场不远的地方,才转了个弯,往侧边去了。

  箭场西侧有一道小门,不足两人宽。红衣看了一看:“是通着外面的?”

  “是。”绿袖点头,伸手把门闩轻一拿起又搁回去,“你看,这门平时不锁,只这么从里头闩着。听说府里不少丫头会从外面接些女红之类的活计,就在这道门这儿,一手jiāo钱一手jiāo货,方便得很。”

  “……”红衣愣了愣,心说方便归方便,这门这么留着,没有安全隐患么?不锁也没人看着,进了贼什么的怎么办?

  委婉地将这担忧和绿袖说了,就听绿袖颔首一笑:“她们说起初是偷着做的,后来公子知道了没管,就成了约定俗成的事——有活要做的都是每日申时到外面等着,府里的也是申时在里头等着。谁也不自己开门,等着齐伯来开,半个时辰之后关上,还没出过岔子。”

  “……”红衣哑了,心道席临川不管则罢,怎的还有助一臂之力的意思?有齐伯这席府管家在中间当了“监管机构”,于买卖两边都多了份安全保障。

  “齐伯还会帮着寻活呢。”绿袖又道。一字一顿说得认真,显然不是诓她,“你想做什么,去告诉齐伯,齐伯得空出府时就会帮着问的。”

  红衣哑了。

  这整个流程都有些颠覆她心里对“封建制度等级规矩森严”这一定义的认知,且更颠覆她此前对席府的认知。

  “齐伯从中有好处拿么?”她好似随意地问了一句,“还是赚个人qíng?这边帮着寻活,那边瞒着公子?”

  “都告诉你公子早已知道了……”绿袖瞥她一眼,“公子毕竟……”

  她陡然噤声,觑一觑红衣的面色,有些尴尬地笑道:“我这么说你别不高兴啊——公子毕竟是……长阳城里受尽艳羡的人物,名声这样好自有他的道理。他待你为什么那么……我不知道,但平素待人接物,当真是宽和的。”

  红衣垂眸未言,绿袖静了静,又续道:“齐伯也没有好处拿。是公子吩咐他来帮这个忙,一来免得做个小生意还出了纠葛还说不清楚,二来,婢子也好家丁也罢,他不想那边觉得咱们是府里的奴仆擅接私活定不敢声张而有意欺负什么……把齐伯搁在这儿,多少算是撑腰了。”

  是想让外人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许可的,所以别觉得若出了亏欠工钱一类的事府中下人会不敢说、只能吃哑巴亏。

  红衣轻吸了口气,一面觉得难以相信,一面又知道绿袖绝没有骗自己。

  当日下午,红衣“围观”了一场“jiāo易经过”。

  府内府外皆是十二三个人,外面的“买家”送原材料说要求,里面身为“卖家”的婢子一一记下,回去照做。

  有要加绣纹的也有要制衣的,说白了就是现代的“来料加工”嘛。对方提供材料、数据,这边做成成品,赚过手工费。

  其间齐伯只在旁守着,基本不打岔。只在将近结束之后,拦住了最后一个婢子。看看她手里那一摞布料,齐伯皱了眉头:“这么多,你还gān不gān正事了?”

  那姑娘看着十二三岁,听言眼框一红,低低回道:“我不会耽误府里的事的……左不过每日少睡一个时辰。”

  齐伯听得面色愈沉,她偷眼睨了睨,又道:“我娘病了,家里急缺这个钱,齐伯您……”

  “行了行了。”齐伯一脸不耐,伸手就把她手里那一摞布料夺了过来,“什么‘每日少睡一个时辰’?公子走前吩咐了给你娘看病,我下午就把钱送去。这个你做一半,另一半我拿去分给别人。”

  满是长辈斥责晚辈的口吻,那小丫头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齐伯已蹲身将布料分出了一半重新拿起,另一半就留在那儿等她拿,口气仍旧一点不缓:“快拿了回房去。敢耽误正事,扣你月钱。”

  .

  听闻席临川的这番细致安排时,红衣已是意外得不知如何反应。待得那另一半布料jiāo到自己手里的时候……就彻底傻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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